这一次,他还是选择潜逃进启国,只不过不是去京都,而是来了南地。按照他的想法,南地是南王的属地,是唯一能逃过纪宁的暗卫监视的地方,何况南王背景雄厚,是最合适的靠山。
打定主意,他一入南地就去找了萧恒,他前世听说过萧恒和纪宁的争斗,为了守住南王这个靠山,他将自己的经历悉数告之南王,希望他能够及时止损。
“一开始他不相信我是重生的,问我有什么证据。我,我……”说到此处,金阿瞒脸上多了心虚,他瞟着纪宁,支吾道:“我就把你重病的事跟他说了,让他去求证。”
原是如此。
纪宁和萧元君恍然大悟,怪不得春宴那日,会忽然冒出一群不取性命的刺客。
“再往后呢?”萧元君沉声。
许是他的眼神实在冷厉,金阿瞒吓得抖了抖,磕巴道:“他信,信了我是重生的以后,就,就让我,把前世的事说了一遍。”
金阿瞒将前世自己听到的有关纪宁在南地如何查案,查到的线索有哪些,统统告之给了南王。
最后他劝南王回头是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谁知南王善变,从他嘴中套走所有情报后,便将他打入大牢。
如此一来,倒和自己起初猜测的一样。纪宁心道。
事情到这一步,局势已经明了。
金阿瞒夹着哭腔,“我真的没想害你们,我知道你们忌惮我是北狄人,但我也恨那个地方,恨不得你们能让它消失。”
他说得情真意切,可不足以让纪宁为之动容。
或许,他的确对金阿瞒有误解,但这份误解永远消除不了他对北狄人的忌惮。
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其中最重要的金阿瞒却没说。
萧元君问道:“你昨夜在牢中说的,都是真的?”
金阿瞒端详着他的神色,不答反问,“你们会杀我吗?”
萧元君直言,“这要取决于你的回答。”
“万一我告诉了你们,你们把我杀了怎么办?”
萧元君凝视了他片刻,起誓道:“朕以启国天子的身份起誓,若你说得那个人是真的,朕定会保你不死。”
吃过几堑,饶是金阿瞒再愚笨,如今也不会相信什么誓言。
“我不信,除非你们先带我回京都,等到了京都见到那人,我再说。”
萧元君面色沉了一沉,等了一夜等来这个答案,他自是不会满意。
他压着怒意道:“朕若要杀你,就算是回了京都也能动手,你要么信朕会保你性命,要么现在就去死。”
金阿瞒愕然呆住,好半天他哆嗦道:“你杀了我,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人是谁。”
“砰!”话音落,萧元君拊案而起。
一旁纪宁忙伸手拦住他,“陛下。”
萧元君侧眸,缓缓敛住怒色,落回位置上。
安抚住了人,纪宁看向金阿瞒,他道:“金阿瞒,不妨告诉你,这个屋子里都是重生回来的人。”
又是一阵错愕涌上金阿瞒的脸颊,他瞠目结舌,“你们……”
纪宁续道:“我虽不信你,但论起来你我并无大仇,我不至于滥杀无辜。若你真能救我一命,凭着救命之恩,我也不会动你。”
一时间,金阿瞒的目光反复横扫在纪宁和萧元君之间。他信不过君王,但对纪宁总是有几分敬佩。
半晌,他跪直了身子,“我说。那个人……”
众人屏息。
金阿瞒道:“是个道士。”
纪宁蹙眉,“他叫什么名字?身居何处?”
他问一句,金阿瞒摇一次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处,但他跟我说过,如果见面,你能记起他。”
道士?
还是他认识的道士?
线索实在太少,纪宁无从回忆。他问:“他有什么别的特征?”
金阿瞒想了想,“他经常穿着一件彩色的百纳布道袍,其它的没了。”
彩衣道袍。
纪宁沉思良久,依旧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穿彩衣的道士。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萧元君同样毫无头绪,忍不住心急。
金阿瞒摇头,“我和他只见过一面,知道的太少了。”
只见过一面?
萧元君越听越觉得金阿瞒在故弄玄虚,事关纪宁,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