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你不会以为随便找个人顶罪,朕就真的会放过你吧?”
“……”萧恒长舒一口气,他将手中的断剑丢到萧元君跟前,随后,他身体后仰靠住石阶,一双妖冶的眼睛饱含笑意,笑意下是明晃晃的挑衅。
他无声地张开嘴唇,吐露出四个字——“你奈我何”。
蓦地一瞬,萧元君眼中杀气立现。
他手背青筋暴起,就在他提步逼近萧恒的瞬间,一只手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拽了回来。
回头,纪宁拽着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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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尘埃落定
不可,不是萧恒杀不得,而是……
纪宁道:“离京前赵大人说过,南王根基庞大,若无实证在手,不可妄动。”
尽管他多数时候都觉得赵禄生做事瞻前顾后,可这件事上,他同赵禄生想的一样。
萧元君何曾不明白其中道理,但眼下证据全部葬身火海,若重头开始查,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
他等得了,纪宁等不了。
且一旦查起来,此案牵连众多,届时恐怕要处置的不止萧恒一人。
一番权衡,萧元君挣开纪宁的手,“证据可以慢慢查,他今日必须死。”
纪宁当他不明白自己的用意,急忙解释:“证据不是为了让他认罪,而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百姓们不知情,今日私自处决了他,就算往后拿出证据,也会被认为是你为自己血亲相残找的借口。莫须有的污名,何需去招惹?”
话毕,见萧元君仍旧不为所动,纪宁想起什么似的道:“如果一定要处置他,可以由我动手。”
他道:“此次本就是我南下查案,由我动手,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他说得理所应当,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还在劝人不要沾染莫须有的污名。
萧元君的心脏刺痛了一下,他道:“这些东西不该你来承担。”
他注视着纪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在担心污水染了他的衣襟。
担心他成为百姓口中的暴君。
担心他的一时冲动,会让他失去南地一派的依仗。
可他的依仗从来都不是别人。
纪宁,才是他一直以来的依仗。
他伸手去取纪宁手中的剑,“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信我。”
纪宁怔然,萧元君此刻的眼神,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沉着和坚决。
这样的眼神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也正是这份陌生,让他想起,眼前的萧元君不是初登皇位的那个青年。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他唯一的需求,是要纪宁信他。
心中的犹豫被另一股冲动取代,纪宁握拳。
什么非议?利弊?他本就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他只知道,萧恒今日不除,后患无穷。
片刻,他看着萧元君,松开了握在剑柄上的手。
萧元君微微一笑,接过长剑转身而去。
院中一阵风过,少顷,头顶的烈日被云团遮蔽,天地同归昏暗。
萧元君站定在萧恒跟前,后者瞧见他的剑,脸色微变,“要杀我?你可想清楚,我现在死在你的剑下,就不是罪臣了。”
萧元君眼带寒霜,“你毁掉所有证据,以为朕就处置不了你了吗?”
萧恒连连否认,“我何时毁过证据?你大可派人去查,若能查出什么,我绝不抵赖。”
言外之意,自是谁都查不出什么。
耳廓的风越发急促,吹得四周旗帜簌簌躁响。
萧元君低垂着眸子,神情晦暗,良久,他叫了一声“皇叔”。
“父皇要是知道,他昔日教你的权术谋略,全被你用在了我身上,他九泉之下会不会愤怒?”
某个软肋被戳中,萧恒霎时僵住了面色。
风吹乱他的鬓发,隔着几缕发丝,他的眼睫颤了颤,“他死都死了,谁还管他会不会生气?”
话是笑着说的,可他眼底分明有着一丝紧张。
萧元君抓住他的这点动摇,续道:“父皇若听到你这么说他,当真是要心寒了,怪不得他临终前,都不肯见你一面。”
话音了,萧恒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凶兽,忽然失控,他怒啸:“还不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他的唇齿因为过度紧绷,不受控地打着颤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大哥他不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