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人低首,“主子言重。”
透过那张假面,纪宁凝视影人的双眼,“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影人直言:“老将军曾说过,属下是主子的替身,不可以真面示人,就连主子你都不可以看。”
尽管猜到结果,纪宁仍觉得有些遗憾。
他收住情绪,“这些年委屈你了,过几日我让阿醉送些银两给你。日后若有别的需要,你尽可直言,我会一一为你解决。”
“多谢主子。”影人抱拳,抬头时目光瞥向窗外,“属下不宜与主子共处太久,无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
纪宁并未强留,提醒了几句,叫他近来多留意隐蔽行踪,便放人离去。
影人自后屋窗户翻出,屋内又只剩主仆二人。
阿醉悄摸溜到窗台,伸出一根指头挑开窗缝,窥视屋外。
没一会儿纪宁听他道:“探子走了。”
影人刚替他露过面,探子便回去传递情报。如此看来,北狄确有可能猜测到他身体抱恙。
“不应该呀。”阿醉最是费解,“北狄人要有这种心思,上辈子早该动手了。”
纪宁沉思不语。
北狄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但如若北狄有人同他们一样,从上辈子重生过来了呢?
同一时刻,阿醉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不由紧张道:“主子觉得会是谁?”
纪宁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金阿瞒的脸,“阿醉,你对金阿瞒了解多少?”
阿醉回忆片刻,答:“前世除了这次的十国来朝,之后很多年他都不曾露面。伐北一战后,过了好几年我才听别人说,他早就被北狄王派去参战,自此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按照时间推算,金阿瞒失踪那年才十四出头。若他死在战役中,必定不会知道纪宁患病。但若他没有死,而是始终潜藏……
其实纪宁至今都没想明白一件事,即所谓的“重生”究竟有何规律?
自己重生后,阿醉为什么会重生?
如果金阿瞒也是重生的,那他是从何时回来的?又为什么会回来?
他踱步辗转于厅堂之间,越是深思,脑袋越似被浆糊堵住一般,理不出一点思路。
良久,他抚着胀痛的脑袋坐回位置,“罢了。待休沐结束,我去试试他。若真如我们所料,那此人需得格外堤防。”
阿醉点头:“是。”
此后,北狄的探子依旧每日守在角楼处。
休沐结束后,朝中陆续忙碌了起来。
休沐后的第一个早朝,纪宁身体未完全恢复,却照常参加。
下朝后他与赵禄生结伴离殿。
路上,眼瞅着旁边那位对着他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他忍不住问:“赵大人有何不满,大可直言。”
赵禄生冷哼一气,“纪大人悠闲,休沐七日,当真无一日理会公事。”
纪宁不以为意,“休沐乃陛下旨意,我遵从圣意,没什么不妥。”
“嗬。”赵禄生厉色,“纪大人有这伶牙俐齿,怎不见你去劝陛下?”
纪宁扭头,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劝”的意思。
见此,赵禄生气不打一处来,“老夫早前让你去劝陛下纳了两位公主,你是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