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连刚停下搜魂的应怀清都一惊,在她刚刚看到的记忆中,阵眼核心明明就在妇人自己体内,城主耗尽半生修为布下的是压制之阵,而非转移啊!
江不言眉头紧锁,白纱下的双眼微微颤动,显然在急速推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其馀几人亦是难以置信。
城主夫人被定住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眼中怨毒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你身为一城之主,城中修士的命难道不重要吗?不隐瞒,如今局面还会发生?”应怀清虽然震惊,但仍然冷声质问。
“住口!你们懂什麽!”妇人突然爆发,声音格外刺耳,“那些高高在上丶视凡人为蝼蚁的修士,他们死有馀辜!是他们贪婪!是他们想要力量丶是他们自己找死!凭什麽指责我们?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和夫君长相厮守……我有什麽错!”
“哎呦!”还在震惊的曲阑珊明白过来,气笑了,“贪心是罪,但罪不至死,更不该由你来解决,你想活,便可肆意剥夺他人性命?你这不也是贪心?还真是好大的道理。”
应怀清心中默默点赞,挚友的这张嘴还是这麽会说!
同时,她心中五味杂陈,,一个为爱偏执不惜包庇罪恶丶一个被恨意和求生欲彻底吞噬,爱是真,私心也是真。
突然,“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快到应怀清来不及阻止。
“噗嗤!”
跪在地上的城主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截暗红色的箭矢,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箭矢尖端,一滴暗红的血珠缓缓渗出,同时那支诡异的箭在贯穿心脏的刹那,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呃……”
城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带着无尽的错愕丶茫然,以及对夫人最後一丝眷恋,身体软软地向後倒去。
随着城主生命的瞬间消逝,整个城主府的地下仿佛传来一声沉闷的嗡鸣=声。
一个庞大的暗红色阵法虚影,在城主府上空一闪而过,那虚影的核心节点,赫然连接着城主倒下的位置。
原来,城主耗尽修为布下的压制阵法,其核心枢纽与他自身性命相连,他死,阵法也会失效。
应怀清瞳孔骤缩,一阵凉意由心底而生,她堂堂合体期修士,竟完全没能捕捉到那支箭是从何处射来,由谁射出,此外她更震惊的是,城主最起码也是化神修士,竟然轻易死于一箭!
“夫君!”崩溃的嘶喊响遍府中。
城主夫人猛地挣脱了束缚,疯魔般扑向倒在地上的城主,她踉跄着,扑倒在城主尚有馀温的身体上,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指甲深深嵌入布料。
“不……不丶不要死!你怎麽能死丶你怎麽敢死!”她疯狂地摇晃着城主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流下,糊满了她苍白的脸,“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要长相厮守……你这个骗子丶你这个懦夫!你凭什麽替我去死……谁让你替我去死的啊!”
她擡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应怀清,那眼神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都是你丶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引来了灾祸!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她竟不管不顾地要向应怀清扑来,但阵法消失,灵力和生机不再维持,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跌倒在地。
应怀清闭了闭眼,指尖一弹勉强稳住对方神魂,和江不言交换一个眼神。
剩下的你们处理!
她不再犹豫,也绝不给第一小队衆人询问她身份的机会,大手一挥,禁锢左一左二的剑气结界瞬间破碎,同时她身形一闪消失在衆人面前,只留下一句:
“下次机灵点。”
“等等!”曲阑珊下意识喊道,往前追了几步,略微茫然地望着应怀清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奇怪,这人好像阿清啊……”这一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甚是荒谬。
左一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看着面前的惨剧,嘟囔道:“这人谁啊?这是帮我们解决了?四境也没听说有这一号人物在啊,哼还说我不机灵?我机灵着呢!”
闻言,左二默默翻了个白眼,眼里闪过难掩的欣喜。
谢云风走上前,打量着刚刚剑气结界所在位置,嘴唇紧抿,“江少阁主,我们接下来怎麽办?”
“上报,返程。”
——
应怀清在暗处观察许久,看着几人井然有序地处理後续,心中五味杂陈,都成长了。
等到回到客栈,已是清晨。
应怀清拿出那份地图,将明霜城上重重划掉,目光落在另一处——北境和南境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