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言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只能默默支持。
行动迅速展开。
江不言的身影在小院中消失,去召集小队执行计划,而应怀清再次轻车熟路地潜向城主府。
这一次,城主府果然比之前冷清许多,江不言的动作极快,显然成功将城主“请”走,如今府内只剩下一些修为普通的侍卫。
应怀清轻易避开阵法,并将几个落单的侍卫和婢女打晕,她截住一个看起来较为胆小的侍卫,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喉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说,城主平日严禁任何人靠近的地方,在哪里?”
侍卫吓得浑身发抖:“西丶西苑!是西苑!已故城主夫人的旧居……城主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话音未落,已被应怀清敲晕。
——
西苑。
与城主府其他地方的庄严肃穆不同,西苑显得格外清幽雅致,回廊曲折,庭院中种着耐寒的灵植,覆着薄雪,仍能看出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足以看出主人的品味。
应怀清站在高处,神识网状般覆盖西苑,却没有任何阵法波动。
难道不是这里?
就在她心中疑虑渐生,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回廊的转角。
那是一个妇人。
身着素雅的紫色袄裙,乌发松松挽起,仅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她的面容苍白,带着久不见阳光的透明感,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秀温婉,只是眼神过于平静,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应怀清,似乎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
应怀清瞬间戒备,拂影剑隐于袖中,她冷冷地看着对方,心中警铃大作。
此人气息……很古怪,生机淡薄,却又不像纯粹的死人。
那妇人缓缓走近几步,在距离应怀清三丈外停下,她微微福了一礼,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仙长夜访西苑,是在找什麽吗?”
不等应怀清回答,她自顾自地轻声说道:“仙长不必紧张,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麽。我就是死人,如今被强行吊着命罢了。”
应怀清瞳孔微缩,握剑的手指收紧,她不语,只是更加警惕地打量着对方,心中快速盘算:这是城主夫人?不是据说早已亡故?这就是城主的秘密吗?
“你知道我在找什麽?”
妇人缓步走到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动作优雅地开始斟茶。热水注入杯中,氤氲起淡淡白雾。
“我不知道仙长具体在找什麽,但我知道,仙长是来结束这一切的。”她将一杯热茶轻轻推到石桌对面,示意应怀清坐下,“夫君……他做错了事,为了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仙长能听我说说话吗?或许,我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应怀清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又看向妇人那张温婉的脸,却毫无血色。
尽管对方的态度过于平静,也过于配合,反而处处透着违和,但应怀清还是坐下来了。
将计就计。
妇人端起面前的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投向覆雪的枯枝。
“我生来凡骨,无灵根,注定不能长命,可我的夫君,他是修士,是这明霜城的城主。他爱我,爱得痴狂,无法接受我终将化作黄土,而他还有漫长的寿元要独自面对。他寻遍四境,访名山,求灵药,只为让我能修炼,能与他长相厮守。”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追忆的怅惘,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呵,天道无情,凡骨岂能逆天?再多的灵药灌下去,也只是让我这具凡胎多茍延残喘几年罢了,我最终还是死了。”
应怀清皱眉听着,妇人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死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就在我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个神秘的声音,找到了夫君。他说他有一种秘法,可以让我‘活’过来,不仅能活,还能拥有吸收天地灵力的能力,虽然无法真正修炼,却能让我这具身体生机不绝,与他相伴。”
应怀清心中冷哼,黑雾还真惯会利用人的欲望。
“那夫人可知,城主用的是何方法?代价是什麽?”她冷冷问道,目光锐利试图看穿对方的心思。
城主夫人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迅速低下头,避开了应怀清探究的视线。
“代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愧疚,“我知道,我知道他做了错事,伤害了很多人……为了我这样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她猛地擡起头,眼中竟泛起了泪光,急切地看着应怀清:“仙长,我知道你是来解决此事的,我告诉你阵法在哪里!只求你……别杀他!他是为了我,他是被蒙蔽的!所有罪孽,我来承担!”
应怀清维持着倾听的姿态,顺着对方的话问道:“阵法呢?”
“就在那棵梅花树下!”城主夫人指向不远处的梅花,声音急切,“你快去!快去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