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欣怡和男友来吃饭,她放下包後想先去个洗手间,台上女歌手唱着她不太喜欢的歌,还能避一避。
出来後随意一瞥,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熟人。
“嗨,周序?”
周序转头看她,万欣怡比刚回国的时候好似稳重了不少,口红都变得偏粉调一些,不过周序没心思理会这个,他起身,叫出她的名字:“万欣怡?”
存着之前撒谎骗了周序的愧疚,她冲桌子上的酒杯扬了扬下巴,主动说起:“喝酒呢哈。”
陆轲来者不拒:“要一起吗?”
“不了,谢谢。我男朋友还在那儿等我。”说完就想走,又看了眼周序,邀请道:“等璨从漠山坝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喝酒啊。”
周序诧异:“漠山坝?她去漠山坝了?”
“对啊,去上课了啊,他们学校几个老师一起去的,你不知道吗?”
万欣怡走後,陆轲眼观鼻鼻观心,得,实锤了!看来两人是真出事了,连人姑娘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这问题大了去了。
他担心地看了眼神色有些阴郁的周序,兄弟,你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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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璨这几天有点魂不守舍的,白天还好,课堂上脑子里装的全是知识,还有学生们时不时的提问,也没空想那麽多,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之前种下的怀疑种子就开始发芽成长。
不过他们在漠山坝也待不了几天了,今晚付萍又不在,白天她拿了几块新煤球回来,可能是今天下了点儿小雪淋到了,湿湿的,她其实用炉子的经验也没有那麽足,并不清楚湿煤球更容易燃烧不充分,从而煤气中毒。
第二天崔璨醒来有点犯恶心,没什麽食欲,吃饭的时候小林还关照地问她是不是着凉了,崔璨说没事,自己却愈加心慌。
在她焦头烂额却手足无措的时候,收到了周序的消息。
他问她:【不在宜川吗?】
崔璨没回,下了课後看到他又发来:【照顾好自己。】
许是怕她网络不好收不到,又发了一遍信息给她。
过了这麽些天,其实崔璨心里也没那麽强的情绪了,她反省自己,确实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她也并不原谅周序,两个同样生气的人说出同样伤人的话。
希望看到他凶人的心愿实现了,而被凶的却是她自己。
临睡前,崔璨又一次神经质地计算着生理期推迟的天数。
她上网搜索早孕的症状,倒不至于呕吐,但是会犯恶心,而至于食欲不振,她胃口向来小,加上这里的饭菜种类有限,和宜川的口味也有所不同,崔璨并不吃得惯。
她躺在床上把自己蜷缩了起来,在想万一是真的,自己又该怎麽处理,她小心地抚上肚子,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但其实没什麽感觉,侧着身子会有一点儿肉,依旧柔软,像以往一样。
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聊天,说到成家立业生养小孩,崔璨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是不会生小孩的,把孩子带到人世,却并不能给予他们好的生活,物质生活重要程度暂且不说,精神的富足和稳定的爱才至关重要。
在她不确定自己给不给得了小孩足够优渥而丰盈的生活时,她才不会不负责任地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尽管,这个错误她也是受害者。
她自己的人生已经一团乱麻,如同在荆棘中跋涉,还怎麽能不负责任地把一个无辜的生命拖入这混沌?那只会将她彻底困死。
而至于周序。。。崔璨悲哀地想,他的生活也会像自己的一样被打乱,他蒸蒸日上的事业丶他复杂的家庭,没有可以分给她们的地方,崔璨也并不希望婚姻和爱情是用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或事换来的。
一定要有爱,是啊,一定要有爱。
她昏昏沉沉地睡去,脑袋里还是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睡也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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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序一行人的飞机延误降落在嘉州机场,原因是宜川下雪,北方这个地区都在被雪围攻,起飞时间一直在往後延。
“周总,估计十点钟到酒店,已经安排好了会议室,您看我们是先开会还是?”霍刚跟在周序跟前,随身携带着重要的资料。
嘉州温度要高一些,周序迈着长腿,大衣尾一摆一摆的,他沉着声音:“先开会吧。”
酒店暖和,大家脱了大衣,带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和手头的资料,和嘉州的员工进行会面,对此次的行程进行梳理和安排。
周序心情谈不上好,也许是大雪的缘故,但他还是对会议中的几个错误进行指正,白板上继续展示着策划,底下员工没有敢走神的。
几个负责人发言完之後,轮到周序对此总结和指正,并给出後续方向,他话说到一半,手机嗡嗡震动,周序本想扣下,福至心灵,又突然拿起。
几乎是瞬间,周序豁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後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好意思,”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扫过满室愕然的下属,“会议暂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