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上半身就还剩下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
洗澡时是往常的水温,却越洗越热,水汽蒸腾,身上那股燥气被堵塞在这近乎密闭的浴室里。
水流声戛然而止,水滴顺着发梢滴落,周序没理会浴巾,径直去找一周前遗落在衣柜里的短袖。
留宿在崔璨家的那晚,她曾拿给自己一件白色T恤给他当做睡衣,短袖宽大却干净,许是她买错了尺码。
木质地板上是一串脚印,周序重新关上洗手间的门,手上还拎着衣服,看向镜中,眼底全是他之前刻意回避的欲望。
他擡手,于白色的棉质布料中轻屏呼吸,是和昨晚抱着崔璨时一样的味道。
周序几乎是立刻觉得不妥,丢进脏衣篓里。
再次打开花洒,明显低温的水流下,身体的反应远比他的脑袋和嘴巴诚实。
气味也许会消失,那记忆呢,那触觉呢,白色慕斯一样的触感,像奶油一样发腻。
食髓知味。
手在动的同时额上也有了细密的汗珠,这样的机械动作其实并不常做,通常他并无幻想的对象。
而此刻是少数时候的例外。
他得承认刚刚是在想崔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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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白天觉补多了,崔璨翻来覆去睡不着,家里安安静静的,崔木宸不在,会突然少了些生气和活力。
楼上夫妻又在争吵,崔璨用被子捂住脑袋,闷得缺氧又掀开大喘气。
简直没事找事。
一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孤单。崔璨打开手机,已经快要零点,可微信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条新消息。
有点失落,但她拒不承认。
都是成年人了,不再有下文是种很常见的结局,少女时代爱看各种读物,书里写“所谓浪漫,就是没有後来。”
崔璨催眠自己,雪花丶亲吻丶拥抱,还有酒精,足够了。
她不会胡搅蛮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差劲,崔璨简单化了个淡妆,涂了唇釉,翻出了件闲置已久还是九成新的小熊家格子大衣,显嫩。
她需要抓紧购置些适合北方冬天穿的棉服了,周末要去安平市考科目三,她要约万欣怡一起逛街。
等她雄赳赳丶气昂昂地下楼时,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崔璨的气焰一下子萎了一大截。
“你怎麽在这儿?”t
周序绅士地给她开一侧车门,“我来送你上班。”
崔璨犹豫了两秒,她这周末不在家,小电驴还没充电,本来是计划打车去学校的,这下来了个免费劳动力…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弟弟呢?”周序将早餐递给她。
“在我姑姑家,我今天去接他回来。”崔璨接过,又说了谢谢。
车子熟练地驶出小区,周序问:“昨晚睡的好吗?”
她庆幸自己早上化了个淡妆,遮住了眼底的乌青,“挺好的,你呢?”
周序并不习惯诉苦,也学不会卖惨,因为想念她而辗转反侧这件事他决计会深埋心里。
成长让他忍耐,他开始在关于崔璨的一切上甘之如饴。
“嗯,昨天有点忙,回到家已经很晚,想发信息给你,怕打扰你睡觉。”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解释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崔璨看了眼周序,他薄唇轻抿,神情专注,开车一丝不茍。
做什麽都这麽认真,他不累谁累啊。
“哦,”她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又问:“那你昨晚想说什麽?”
周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用尽量自然的语气说:“没事,想说我早上送你去学校。”
崔璨心里有丝丝甜,“哦,谢谢。”
周序顿了一瞬,看了眼她,勾了勾嘴角。
他克制住自己还想看她的冲动,没再说话,车里只有崔璨吸豆浆的声音。
车子距离宜川一中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崔璨让周序停车,“我就在这儿下就行,你快去忙吧,谢谢了。”
周序看着她走进校园,才又掉头去公司。
快到中午的时候,霍刚敲门,说周母在楼下等他。
“等我?做什麽?”母亲平日里养花弄草丶求神问佛,一贯对集团的事情没什麽看法,也是近几年才渐渐关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