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娴熟“我看你昨晚很娴熟啊,程予弛。……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会错过叛逆期,哪怕是从小就听话懂事,并且十分懂得压抑自己情绪的孩子。
方愫的叛逆期看不出来,因为程予弛从见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叛逆。
她不会很闹腾地去上天入地,相反,她很安静。
程予弛第一次意识到方愫疯,是在她刚回国那年,程予弛送她去学校时,路过路边的小冰激凌摊,方愫盯着看了一会儿,她转头跟程予弛说:“我第一次见甜筒上堆三个球的冰激凌。”
于是程予弛买了一个给她,两人距离隔了两条手臂,又加上程予弛把冰激凌递给她的时候,没有再看她,转身就继续往前走,这时候的方愫看上去就像是个灰扑扑的,不受待见的小麻雀。
一个年轻妈妈带着顽皮小孩从冰激凌摊出来,小孩蹦跶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方愫手上,方愫连忙两只手捧好摇摇欲坠的三个彩色小球,冰激凌在她手心化开,她一点不浪费地把手上的冰激凌都吮干净。
那小孩看见这一幕感觉好笑,他才六七岁,都已经不舔手指了,方愫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但怎麽也十多岁的人了,舔手指不嫌丢脸,小男孩又故意“一不小心”碰到了方愫手臂,这一次,方愫没拿稳,冰激凌掉在了地上。
程予弛没看见方愫跟上来,回过头去,才看见愣在原地的方愫,和地上的冰激凌。
小男孩看见转过身来的程予弛也呆愣在原地,程予弛不笑的时候很凶,哪怕唇角有微微上勾的弧度,凌厉的眉眼也会使他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能把那小孩举起来打屁|股。
但程予弛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就看着方愫。
方愫蹲下去,把还没有化完的冰激凌球放回甜筒里,那些用来装饰的巧克力小糖球和条形饼干,她都抓起来塞到冰激凌球上,起身,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没动,她就把冰激凌戳到了小男孩的嘴上。
男孩妈妈跑过来,他的嘴一瘪,跟方靖似的,“哇”地就哭了出来,他|妈妈抱着他,轻轻拍他背哄着,男孩把嘴上的冰激凌全蹭到了妈妈身上,她也没嫌弃,就擡眼起来怒视方愫,“你怎麽欺负小孩呢!”
方愫回头,看程予弛走过来了,她也嘴巴一瘪,去抱着程予弛的胳膊,脑袋埋在他手臂里,轻声说:“哥哥,是他先欺负我。”
和小男孩差不多高,却大了好几岁的方愫在高高大大的程予弛怀里看上去很正常,但胖墩墩的小男孩在妈妈怀里就显得很梦幻,方愫没哼唧,就擡起脸,用一双汪汪泪眼望着程予弛。
最终,程予弛出面,叫小男孩对方愫道了歉,年轻妈妈灰溜溜带着她的好大儿走了。
这麽多年来,她从来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做着程予弛不理解的事情。
程予弛和她不一样,他在衆多长辈面前,从来都是规矩的代名词,他和其他的孩子也都不一样,规规矩矩地度过了青春叛逆期,长辈们喜欢以他为标准,来规束自己的孩子。
程予弛自己也觉得他不曾叛逆过,一切都是按照所有人的预期人生轨迹进行的,这使他感到舒适,也顺其自然。
这一点想法,从他第一次做椿秋大梦,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妹妹”时,多年建立起来的工整制度开始变乱。
他开始去理解方愫的叛逆,去享受这个滋味,享受一切事情脱离掌控的未知爽感。
这样的感受,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方愫不安分的锋利小爪子向下伸去,去狠狠攥着程予弛略有些潮润的头发,她仰躺着,时不时地发出像小猫咪黏着主人想要吃罐罐时发出的“嘤嘤”声,但吃上罐罐的却是程予弛。
他下巴干净光滑没有留胡茬,气息温热动作轻柔。
哪怕在这种事情上,他都不忍用蛮劲伤害到方愫。
她觉得程予弛的体验大概不会很美妙,方愫的双月退伸到程予弛的棉质睡衣里,搭在他肩上,脚趾绷紧,狠狠扣在程予弛的後背,上下搓|磨时,触及到他後背的疤痕。
方愫坐起身来,嗫嚅着:“程予弛。”捧着他的脑袋叫他吻上来,口中尝到了奇妙的味道,她开始用手在程予弛後背摸|索。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遍布疤痕,她没有看见,但光是摸着,就感觉骇人。
程予弛把她不安分的手抓回来,按在头顶,唇|齿分离,在她耳畔轻声:“小愫,还要吗?”
方愫把手挣脱出来,环上程予弛,脑袋埋在他颈窝里缓缓摇头,“很疼吧?”
程予弛只伸手去关了床头灯,抱着方愫,轻轻拍着她的肩哄着,在方愫汗湿的额间印下轻柔一吻,“洗澡吗?”
“我困。”
程予弛好生捧着她的脑袋搁在枕上,“睡吧,我去弄水给你清洗。”
这一晚,程予弛想了很多,他想要跟程思华讲清楚,揭开伤疤固然疼,但治疗一直毫无进展只会更加难愈。
因他冲动,和方愫已经做了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他自然是要承担起未来所有的风险,哪怕是再次跪了祠堂,挨了家法,都不是问题。
是的,他要给方愫一个未来。
方愫这一晚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温暖的夏夜里,她坐在农村的清凉小溪里,坐在冰冰凉的石头上,仰着脑袋,看只有农村才能看见的星空,脚下柔和的溪流撞到她的脚面,酥酥|痒痒,她用脚尖挑起溪水,高高扬起,水花落下来,又滴在脸上。
忽然一双暖呼呼的,并不算柔软的双手握住了她上下跃动的脚,又用指关节在她的脚心按着,那人的声音低低传来,在夜空里尤显安宁和清晰,“脚受凉会抽筋的,不要长时间泡在水里。”
方愫把仰着的脑袋低下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黑夜里,方愫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眼,但程予弛的唇线,她也能脑补出来,她去勾着程予弛的脖颈吻上去,轻轻用力,就把程予弛按进了小溪里,“那你泡在水里吧。”
整夜都是潮湿的梦,醒来时,她仍安安稳稳躺在程予弛怀里。
她一动,程予弛也醒了,方愫眉眼弯弯,“哥哥,早安。”
以往无数个早安,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这样近,她趴在程予弛身上,怎麽也蹭不够地去索吻。
不安分的手被满脑子的好奇心驱使,她想亲手验证一下陈博是什麽样的,却被程予弛早早预料到後抓住了手。
“小愫,这是妈妈的房间。”
方愫从程予弛身上撑起来,笑道:“我知道了,如果这不是程妈妈的房间,昨晚,我们没准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程予弛揉揉她的脑袋,“不管怎麽样,现在漂亮的方小姐可以先从我身上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