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蓝扶了扶墨镜,视线还是不自觉挪开:“你们玩吧,我不感兴趣。”
“别呀,就当陪我玩也不行吗?”原嘉树继续讨价还价。
米蓝下巴朝张医生的方向轻轻一擡:“不是有张医生麽。”
张医生见状连忙摆手:“这来来回回这麽多趟我可玩不动了。”
米蓝又把目光投向温叔,还没开口就遭到了拒绝:“我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了,还是米小姐你来吧。”
米蓝蹙眉,不耐烦地抱怨:“你是小孩吗?玩个板子还要人陪!”
虽然这麽说着,米蓝的手却接过了原嘉树拿着的板子,站在几人刚才滑沙的地方沉默地盯着原嘉树。意思很明显,她在问怎麽玩。
原嘉树失笑,快步走过去将板子放在地上坐了上去,回头朝米蓝伸出手:“坐我前面吧。”
米蓝没多犹豫,表情十分淡定地牵住了原嘉树的手由着他带她坐在了板子前面。
“要出发咯?”原嘉树提醒。
米蓝冷淡反问:“怎麽这麽多废话?”
话音刚落,熟悉的木调香伴随着原嘉树的体温一同将她包围住。
飞速下滑的过程中,她好像忘记了呼吸。
耳边是近在咫尺的原嘉树的欢呼声,以及不清楚源头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板子飞滑到平地上,其实这个过程不过几秒,可带给她的感官却像细致到了毫秒,微妙,纳秒一般。
她突然産生了一个很荒诞的念头。
如果时间能一直这样流逝,她心中的痛苦是不是也会被抚平一些。
“发什麽呆?”原嘉树双手仍抱着她的双臂,探过头关心问道。
米蓝摘下了墨镜放在胸前轻摇了下头,声音染上了细微笑意:“要再玩一次吗?”
原嘉树微微愣住,回过神後轻声一笑:“好啊。”
两人这麽疯玩了很久,直到温叔叫他们才回过了神。
“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吃饭吧!”温叔站在不远处喊道。
原嘉树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朝米蓝伸出手:“走吧?”
米蓝没有立即回应,侧过身回头看向了身後。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黄昏,夕阳将整片沙漠染成了血红色。现在正是深冬的季节,随着太阳落下,晚风也染上了冷意,连这样热烈的红也没有幸免,原本象征着温暖的颜色这一刻也被染上了凄凉。
米蓝眨了眨眼,收回视线牵过了原嘉树的手:“走吧。”
是了,这才是常态。
人对时间,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晚饭大叔给他们做了烤鸡,还烤了许多肉串和一些当地的美食。温叔倒上了两杯刚煮好的热茶递给了原嘉树和米蓝二人,笑容不自觉染上欣慰。
夜幕在晚饭过後彻底降临,大叔在中间燃起了篝火,温叔也将提前准备好的毯子给每个人披上。
沉默间,原嘉树懒洋洋开口:“在这时候,不都会唱个歌跳个舞之类的。”
张医生笑了声打趣:“跳舞我不知道,唱歌的话这不是有两个音乐小能手麽,你们俩怎麽不带头唱一个?”
米蓝摆手干笑了声:“唱歌还是算了吧,我平时听的都是纯音乐。”
“那就拉小提琴吧,怎麽样?”原嘉树侧首看她。
温叔闻言默默起身去给米蓝拿来了小提琴,米蓝错愕地看着原嘉树,有些无奈地笑了:“你怎麽去哪都带着它?”
“当然是怕你想拉琴的时候,琴却不在你身边了。”原嘉树解释,“所以我想尽量让琴陪着你。”
米蓝打开琴盒的手顿住。
是她想多了吗,为什麽她感觉原嘉树话里有话呢。
米蓝没再多想,起身望向了远方,淡声道:“那我就献丑了。”
这是一首全凭米蓝此刻心情和感受的即兴之作,原嘉树马上就听出来了。
他擡头望着米蓝被篝火照亮的侧脸,想起了米蓝那次闯进他家後在大树下拉琴时的情景。
时隔两个月,米蓝身上的浮躁气似乎褪去了些,可却又染上了一抹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忧郁。
这一点在曲子里更为明显。
即使平时再怎麽藏,琴声不会说谎。
米蓝的琴声和她这个人一样不擅长撒谎。琴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迷茫,纠结,痛苦,以及一种无法接受的倔强。
原嘉树的眼神渐渐黯淡,手心里的沙流走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