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哥哥,为什麽骗我?
“对了,”在车上的时候,沈祁突然多问了一句,“哥哥,我的毕业礼物呢?”
前面正好红灯,整辆车的速度渐渐缓下来,直到彻底停下。耳边的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嗡嗡的声音还在咔哒咔哒地响。
挂在後视镜上的玉佩挂件疯狂摇晃着,紧接着青年伸手抓住,那挂件便在他手心里安静了下来。
“礼物还没有到,”他看见青年面不改色地说,“等到了我就送给你,好吗?”
沈祁就像那个玉佩挂件一样。从最开始的猛烈跳动,然後半身被人一抓,摇摆的弧度猛地化成一条直线,最後彻底地死了心。
骗人。
沈祁昨天晚上已经看见了他落在卡座上的FoundationMenswear。这条领带,本来就应该是时楚生送给他,并且亲手为他戴上的。
哥哥为什麽不给他?
三,二,一。路口跳动的数字猛然一变,时楚生踩了下油门,外面的景物就像瞬间被投掷进了汹涌的河流,开始快速地流动。
沈祁靠在後座,盯着前面人那段白皙的脖颈看,上面的痕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今天出门出得急,长长的头发只是随意挽了一下,还有半截头发落在半空中。
目光一转,透过後视镜,他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眉头紧皱,几乎是阴暗得要滴出水。沈祁迅速起身神经质般往旁边坐了坐,直到那张後视镜里再也看不到自己的那张脸。
祁娟的尖叫犹如一场台风过境,之後只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片垃圾满天的废墟。他没有精力去想时楚生为什麽隐瞒他的礼物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麽一向话多的青年为什麽变得突然寡言少语了起来。
直到回到酒吧,沈祁回房前还往吧台那里看了一眼。没有栀子花。
他便放下了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後把门一锁,接着整个人慢慢来到床前坐下。
此刻正是中午,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亮到简直让人睁不开眼。沈祁没有管,他坐在向阳处,眼睛只是微眯着,直到眼睛酸痛分泌出了泪水。
沈祁的房间是这栋楼里采光最好的地方,沈祁刚来这里住的时候便让时楚生把窗帘拆了。时楚生感到很奇怪:“为什麽要拆?等到夏天的时候这个房间热到不行,没有窗帘还怎麽遮?”
沈祁亲亲密密地叫他哥哥,告诉他不喜欢黑,宁愿晚上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也比待在房间里那片人工制作出来的黑里好。
时楚生说好,接着三下五除二地把那片窗帘全部拆了。他好像并没有问沈祁为什麽怕黑的欲望,就像他对沈祁这个人只做到关心。剩下的规矩他严格遵守,从不主动越线一步。
他就这麽在阳光里坐着,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着,他也懒得管。沈祁几年前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却被祁娟说成了矫情,他也没有钱买药。晒太阳是他唯一能得到的最廉价的,最有性价比的药物。
只有平静下来,他才能披着那个怪兽的表皮回到人群里,才能亲亲热热地把时楚生喊哥哥。
沈祁在阳光里这麽坐了一会儿,直到冻住的血液渐渐回暖,沈祁才动了动手指,抓起旁边手机来看。
他昨天其实不想去参加这个毕业活动,但是路越的事情却罕见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就跟在这两个男生後面进了酒吧。
沈祁这个人平时冷淡,他不想与别人有太多交流,甚至于这两个背後说闲话的男生他连名字都认不出来。班里基本上没人敢惹学习好但极为冷淡的沈祁,路越是第一个。
那两个男生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战战兢兢的,大概是想到路越最後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还下落不明的事。但最後他们也只是说对这个事情不清楚,说等了解了再给沈祁八卦。
没想到其中一个男生今天就发消息来了。
[?]:沈祁,我今天问到了。路越应该是被他父母抓进叛逆学校了,好像是城郊的那一家,你有空可以去搜搜。
沈祁的微信里,除了祁娟和备注“哥哥”的时楚生,其他人他不管熟不熟都全部送人家一个问号。
沈祁继续往下看,只见问号哥又说:“我知道你被男生表白了也和我们一样觉得恶心,但现在都散夥了,你也要往前看。我们班状元还得看你呢。”
看着句尾那句不咸不淡的寒暄,沈祁散漫地想,如果表白的那人是时楚生就好了。他非但不会觉得恶心,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搂着他的身体,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吻着无数次他只能梦到的那张唇。
山城的叛逆学校很多,只不过前几年那里死了人事情还被闹大了,几家叛逆学校被上面的调查出来不少肮脏事情,就被专案组一锅端了。
这几年馀下的几所叛逆学校才战战兢兢地发育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打着对孩子好的标语,家长们也不管那里死没死过人就把自己家孩子争先恐後地往那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