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厨房
箭靶在烈阳中有些看不清,萧岁禾第十三次射偏了红心。值守的统领憋着笑递箭,“将军今日手生,莫不是心中有事?”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她反手挽弓搭箭,箭尾雕翎飞出的那一瞬打到了萧岁禾的手。
羽箭斜斜钉在兵器架旁,惊得晾晒铠甲的士兵打翻了兵器架。
雷青巡视看到这一幕,丢下正在交谈的人,冲上前来拉起她的手,“快来个人给将军包扎一下。”
萧岁禾手搭在木桌上,任由医师处理伤口,草药敷上伤口,她仅是眉头微皱,眼睛朝着其他方向放空。
“将军,将军。”雷青在旁边喊了几声,萧岁禾才回过神来,“怎麽了?”
“将军,我已按照您的要求,纠正了士兵的姿势,您要不要去看看?”
萧岁禾再次踱到演武场东墙,她攥着珠串的手心沁出薄汗,“嗯,训练得不错,再接再厉。”
她闭上双眼放空头脑,调理着紊乱的气息,再睁开眼甩甩头,将事情抛之脑後。
“等过几天我亲自来带操练,你们都好好练,我可没有你们雷副将好说话,我是会揍人的。”萧岁禾站在高台上,朝台下的方阵放下“狠话”。
走下高台,对着身边的雷青小声嘱咐,“你过几天带着军队野外训练,我要趁着虎牌还在我手上教你们一些野外作战技巧。”
“皇上定不会让有贤者寒心的。”
萧岁禾淡淡笑了笑,“皇上为我破例了,这个将军肯定是做不长的,但应该会还给沈将军或者赵廉。”
“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抿着嘴唇,脸上写满了难以啓齿,“算了以後你们会知道的。”
她什麽都没说,但甚似千言万语,“别担心,你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其他的全看天命。”
雷青沉默不语,擡眼看见沈安渝。
“沈将军,你怎麽······”
“沈安渝,你怎麽整得比我还狼狈?”
沈安渝仰头轻笑,深色中衣领口沾着面粉,“王妃不是说要信我?”
他扬了扬手中烤得金黄的胡饼,如果忽略饼背面的焦痕,那绝对是很完美的厨艺展示。
见他袖口还沾着未拭净的酱汁,走进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王爷你的袍子······”走近後又发现其他的“亮点”,萧岁禾眼神鄙夷地指着他襟前撕裂的痕迹。
“与竈王爷过了几招。”他漫不经心低头望了眼,张开双臂像企鹅一样左右蹒跚向她,“我好像也搞砸了,需要安慰。”
萧岁禾攥着手,眼神不自觉飘来飘去,悄悄打量着周围人的动向,“你正常点,在外面呢注意点。”
“哪有人看呢,哪呢?”沈安渝提高音量,眼神四周望,闻声擡头的人在他犀利的眼神中默默低下了头。
雷青望着萧岁禾和沈安渝打闹时笑容灿烂的模样,低垂眼眸,“王爷王妃真是恩爱,我这就退下了。”
沈安渝指腹抹过脸颊竈灰,趁萧岁禾不备轻蹭她鼻尖,两人眸中映着彼此花猫似的脸。
“沈安渝!”萧岁禾伸手擦拭脸上的灰尘,推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不许公报私仇!”
将士私下偷偷近距离观察着将军和前将军的打情骂俏,“认真点,别瞎看。”雷青喉结滚动着,拿着长矛杆柄拍打着心不在焉的将士,自己的眼神却还依依不舍停留在两人身上。
“雷青,记好了我说的事。”萧岁禾突然转身,朝他打个响指,“过几天见。”
雷青嗓音沙哑如粗粝的磨刀石,“末将保证完成任务。”他看见萧岁禾指尖还沾着沈安渝襟前的面粉,那抹雪白比六月的飞雪更刺眼。
九曲回廊的道路在春风中轻吟,路上皆是行色匆匆的侍女太监。萧岁禾撒开腿追打沈安渝,沈安渝回身揽她入怀。
“王妃这般投怀送抱······”他尾音消弭在两人跌落花丛的“噗通”声响中。
萧岁禾整个人被他护在怀抱里,双手撑着他结实的胸膛,羞红了脸。沈安渝仰卧花丛单手撑起头,满是笑意地帮她摘下落在头上的绿叶红花。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宦官尖利的通传刺破旖旎。
明黄仪仗转过太湖石,皇帝冕旒垂珠後的目光如看戏,“朕的御花园,倒比三皇叔的洞房还热闹。”
萧岁禾慌忙起身,两人的发丝却缠绕在一起。沈安渝握着她手腕,支起半个身子,让她舒服躺在自己的怀里,“我来,别乱动。”
妃嫔们投来满眼的羡慕。
雨桐公主手亲昵地挽着皇帝,“四哥,三皇嫂这般莽撞,是不是有损我南昭大将军的风范······”
“三皇嫂还是注意些身体。”眼神盯着萧岁禾腰部,“怀了皇叔的子嗣应当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