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好了,相公,相公!”张莺惊呼。
他长呼出一口气,发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喘着大气。
张莺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道:“我好累,感觉被抽空了。”
他眨眨眼:“娘子,我才要被你抽空了。”
“啊?”张莺擡头看,“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丶没。”邓琼微微直起身,红着脸道,“我没哪儿不舒服,就是感觉能给娘子的都已经给娘子了,没有更多了。”
张莺哪儿不知晓他是什麽意思?脸红得比他的脸还红了,小声道:“我感觉到了。起来了,得洗洗去你家了。”
“好。”他扶她起来,快速拿了个帕子接着,没让那些东西往她腿上淌。
张莺看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胡乱擦了擦,小声催促:“你也赶紧洗。”
他也起身,跟她背对着,同时拿着帕子悄声清洗。
锅里的水又烧开了,他们把浴桶归回原位,打扫干净地上的水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往回走。
晚霞已经变成了粉紫色,映在人脸上,遮住那一抹羞红。
邓家院子有没有人,没谁注意到,他们俩一前一後进了屋,将门插好,各自躺好,中间空了一截。
“娘子。”邓琼轻轻拉住她的手,“你睡着了吗?”
“没。”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一下又亲近起来,“相公,你累不累?”
邓琼嘴角压也压不住:“有点儿,但还好。”
张莺摸摸他的脸,微微笑着:“今天那个讨厌的人伤着你没?”
“没,就是拽了下我的领子,没伤到我。”
“相公。”张莺在他脸上亲了下,“你今天挡在我跟前,谢谢你。”
“我也没能做什麽,我要是长得像爹那样壮,今天他们肯定不敢欺负咱们。”
“可你就是天生不如我爹壮,我嫁给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这也不能怪你,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了。反正我还挺开心的。”
他拉住她的手:“娘子,你还记得咱们吃晚饭时说的话吗?我不想当什麽录事。”
张莺眨眨眼:“为啥?”
“我想将来高低也得做个县丞。”
“哎呀,原来是看不上录事这个官儿呀。”
“也不是看不上,我就是觉得得当个稍微大一点儿的官儿才能保护娘子跟爹。”
张莺笑着道:“你别想那麽多,好好儿念书就行了,至于能不能考得上,尽力就好。”
邓琼抱住她:“娘子,你真好。”
她拍拍他的背,和他面对面抱着,额头膝盖抵在一块儿,睡着了。
田里没活儿了,人都出去找活路了,屋里是清静许多,早上也没人闹了,一觉睡到天亮,都是精精神神的。
天热了,馒头没法放,张莺又在捣鼓别的,下午,邓琼回来,在院子里抄书,张莺端了个碗过去。
“尝尝。”
“啥?”邓琼尝了一口,往里看一眼,“甜甜的,沙沙的,绿色的?是绿豆吗?”
张莺笑着道:“对,绿豆煮熟了,用石磨磨了一会儿,放了蜂蜜和饴糖,好喝不?”
邓琼捧着碗,连连点头:“好喝。”
张莺笑着道:“你喝,喝完我在给你盛去。”
“不用不用,喝一碗就行了,我还抄书呢。”邓琼擦了擦嘴,将碗放远一些。
张莺将碗拿走,又坐回到他身旁,拿着墨条给他研墨:“我想了下,天热了,我也不去城里折腾了,拉着喝的去大路那边卖去,那边有庙,来来往往的人肯定不少。”
“行,你叫爹和你一块儿去。”
“那肯定的,你抄吧,我不吵你了。”张莺拿着墨条磨了一会儿,又去厨房里煮饭。
邓琼抄完一页,挽了袖子跟去厨房给她烧竈。
锅里的米饭散发出香气,张莺盛起来放去一旁,扫了锅又炒菜。
“相公,你字写得挺好的。”
“还行,还算端正,但比城里那些读书的肯定差多了。”
“你要是没有纸墨练字的话,我屋里还有一些,下回去了县城再买一些回来。”
“不用,我还有些草纸,也能拿来练字了。”邓琼笑了笑,“小时候家里不给买纸,我拿着笔沾着河里的水,在河岸的石头上练字也过来了。”
“怪不得你那只毛笔都写分叉了呢。”
“我现在写得不好,主要是从前都是自己瞎写的,也没对照人家写得好的练过。”
张莺想了想:“那咋办?给你请个师父?”
“不用,买个字帖就成。娘子,等我这本书抄完了,就拿抄书的钱去买个字帖,剩下的给娘子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