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字“枉作神仙”血淋淋地写满了四面的墙壁。
四周除了神像,尽是打砸痕迹。或许是对神像还心存一丝敬畏,不敢肆意破坏。但四周早已打砸地不成样子。
“难道是这位仙子没能满足凡人的愿望,引起了凡人衆怒,凡人抵制她。仙子因此心怀怨念,在魔魂的作用下彻底妖化,害人性命。那我们此刻,是不是羊入虎口了?”
汝卉心下顿生一阵寒意,从脚底凉到头顶。
四人绷紧神经,严阵以待,结果片刻过後,却无事发生。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夹杂着雪花带动庙内织物摆动,发出簌簌声响。
庙外更是呜咽着寒风刺骨,时不时湍急加速,仿佛妖物就藏匿于其中,压抑不住贪婪的欲望,正伺机吃人。
将窗户关好後,几人默契地靠近,尹沂洲设下结界,元婴满境修士设下的结界,也是没那麽好破的,更何况,他还不只有凡人修士之术。
“没关系,有结界在还算安全。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会吧。休息好了我们再继续调查。我看着不会有事。”尹沂洲透过其他人状似无意间看向林茗与。
阮晗俞看向尹沂洲,附和他的提议:“是啊,我和尹师兄轮流守着,两位师妹先休息下吧。”
如此情况下一味推辞强忍着不休息,万一妖物攻来也不利于战斗和发挥。林茗与和汝卉靠着彼此休息。等她们醒了,再换她们二人守着。
天微微亮时,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一大群人拿着火把,在门外叫嚷着,掺杂着棍棒的敲打声。
林茗与一下子惊醒,发现汝卉也正醒来盯着门口,尹沂洲和阮晗俞站在离门较近的距离。
“这是怎麽了?”
林茗与走上前问道。
“给我动手。这次彻底砸干净烧干净了,别再留这个祸患!”外面的声音传进来。
门被从外面应声踹倒,“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林茗与擡袖捂了捂,还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秒,乌泱泱的人涌进来,脸上带着愤怒凶恶,作势就要动手打砸起来。
尹沂洲走上前,盯着人群中央一个看起来有点地位的人,认真开口道:“诸位,我们是来此地捉妖的修士,在地休憩片刻。诸位这是?”
那耄耋老者摆摆手,身後的人安静下来,暂停了动作。
“捉妖的修士?妖就是你们身後的这个,你们怎麽还不捉?”
林茗与循着老者的目光,看到这尊偌大的石雕像。
“既然她是妖,那你们又为何要给她立雕像,修神庙呢?这又是什麽道理?你们不说明白,就不能砸。”
老者被噎了一口,一时没开口,他身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怒骂道:“哪来的丫头片子,也有你说话的份?”边说边要动手,举起右手似乎是想要打面前的少女。
几乎是同时,少女面前闪现两个高大的身影。
其中一个更高大,面容清冷的男子面色呈现出与自身气质不符的凌厉与不耐烦,一手抓住动手的人手腕隐隐用力,疼得对方手腕动弹不得。
少年的另一只手握着剑柄,垂在身侧。坚硬锋利的剑身晃动着,似乎闹事的人只要敢动手,在他的手掌扇出去之前,这剑锋就能抢先一步架在他脖颈上,取了性命。
“你敢动我师妹?”尹沂洲面无表情,眼神轻蔑,语气低沉,情绪难得波动这麽大。
满脸横肉的男子叫唤着,握着棍棒的另一只手松动,棍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伸手够住自己被少年握疼到快要断了的手腕,哼哼着:“仙师,松手吧,是我错了,我该死,您饶命。”
尹沂洲目光锐利寒冷看着老者,声音冷冽如冰道。
“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妹,若还有谁敢动他们,先问问我这柄能斩灭妖魂的陵雪剑答不答应!至于捉妖,我们本就为了此事而来,待有了眉目,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
“仙长,事情就是如此。我们不砸了,你们好生呆着,若还有什麽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求你们为我们的父老乡亲,这些可怜的孩子找回公道啊。”老者声泪俱下。
瑛雪境地处最北蛮荒界,常年冰雪,虽风景优美,但气候恶劣,食物短缺,常有人冻死在途。
几年前,有人意外之中,亲眼目睹一位女仙救了冻僵在路上失温濒死的村民。
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以为上天终于开眼,以後外出找食物,或者必须出行时,终于有神仙保佑他们平安顺利了。
于是他们满怀期待地立雕像丶修神庙,此时确实是因为尊敬这位神明,企图能得到神明的庇佑,保佑他们灾年和路途平安。
没想到,举全村之力,用挨家挨户收集的物资修了这麽一个神庙之後,这神仙居然在其位,不干其事。冻死丶饿死的人还是这麽多。
尤其这一年来路上暴毙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总有家中小辈不知是否被女妖蛊惑,半夜一意孤行要来这庙里祭奠上香。
家中人劝都劝不住,一出去就不见小辈人影,小辈们一出去从此再也没回来过。家人哪怕想出去寻找,外面全是迷人眼的迷雾气霾,一不小心就迷路,只好作罢先回来。
等个一两日甚至几日,运气好没有大雪大雾时,才能一路畅通找过来庙里。
“这些死的全是青壮年,受宠爱重视的小辈,家中的希望啊,他们遭遇不测了,我们剩下的人可怎麽活啊……”
林茗与听完心里不是滋味,几人安抚半天村民,保证一定会让真相大白後,村民们才回去。
几人正准备好好研究这神庙,看看能不能引这位女仙出来,林茗与突然瞥见汝卉缩在角落里挠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