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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寒江8(第1页)

塞上寒江(8)

荒漠之中的绿洲也会有行人经过,但是幽谷,尤其是幽冥主所在的地方,怕是没什麽人敢来造访。

虽然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承诺,但当归还是把这当做了是自己的事情,属于自己的职责,他原本只是想问问乌衣能不能帮帮他,完成衔蝉的请求,却没想到会听见他提出了更令人惊讶的提议。

能在这世间寻得一处安身之所已是难能可贵,衔蝉哪里还会在意那处缝隙之外是何境地。

早在清水镇的时候,当归就知道了乌衣并非什麽心狠手辣之人,他也一样会为他人出手,但寒江天不一样,即便失去了很多记忆,单是听衔蝉的讲述,当归也明白,这是个烫手山芋,乌衣没有义务,也不该替他冒险。

可他又的确做不到妥善处理寒江天的问题,当归为此惴惴不安,他想,若是自己再强一点,就像曾经的剑修恒蒙那般,不,比那时更强,是否就能不必让乌衣来承担这件事情。

在梨蛾身上逃走的争强好胜之心,加倍体现在了他的身上。

花里胡哨的小法术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忧心忡忡的当归找到缥缃,问了同样的问题,有没有什麽擡手之间就能天崩地裂丶风云变色,诸如此类的“厉害的招式”,而缥缃的回答虽略有不同,但大差不差,更何况,她认为当归自己该有更厉害的招式才对。

略受打击的当归回到了住处,他又觉得剑匣之中应当还有玄妙,说不定隐藏着什麽不传秘籍,于是又一次研究起了自己苏醒过来的地方。

挪动一个存在已久的洞天并非易事,寒江天并非独立存在,它与沙漠绿洲相连,依托绿洲的灵气和水源,若是要将这个地方挪到幽谷,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妖族毕竟和那些亡魂不同,幽谷之中的死气并不适合他们,甚至是有害的,既要杜绝死气弥漫进入寒江天,又要保证寒江天中有足够的灵气,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乌衣这几天都在缝隙处考究,他曾反复研究过恒蒙留下的手稿,探究过他创造的所有奇迹,以期待于自己某一天能追上他的脚步。而只有这里,因为未曾被其他人发现,他也是头一次见识到。

但站在这开天辟地的一剑之前,他突然发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是如此之大,曾以为即将触摸到的身影又陡然拉远,即便是雷劫之下的仓促一剑,也劈开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若是他能完美解决寒江天的问题,做到恒蒙也没能做到的事,是否能算作跨越了这道鸿沟?

能追上,不,能超越那道影子令人心潮澎湃,乌衣擡头看向寒江天这道裂缝的眼神也越发炽热。

衔蝉暂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予寒江天内的诸位,说到底,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寒江天仍然存在,缝隙之外是哪里都不重要,衔蝉从来都将他们视作了需要庇护的幼崽,而幼崽不需要知道太多。

方才有当归在场,她没有提起乌衣的事情,如今就两人站在这缝隙之下,她才开口:“我是灵猫一族,善灵嗅,在我觉醒的传承记忆之中,我始终觉得阁下和我妖族之中的鬼神颇为相像,当然,我是指在本质之上。”

大妖死後的神魂堕为鬼神,虽依然有通天才能,却毫无理智,沦为一方祸害。这是存在于各家书卷之中的记录,衔蝉也曾提过,她原本希望是乌衣有自己的法子,并且这个法子能一样用在她身上。

又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乌衣心中的澎湃也平复了几分,他侧过头,缓缓擡起手,自影子之中脱身的鸦雀乖顺地停在他的手上,黑漆漆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衔蝉。

乌衣将这像是乌鸦的东西称作冥灵,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分身一般,不少人也将这视作幽冥主的爪牙,是他视线的延伸,只有乌衣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它们存在的时间比我长多了。”乌衣一挥手,冥灵又像是烟尘一般散去了。

“并非是我不愿帮你,是我的确帮不了你。”他微微低头,像是在表达某种歉意,“我舍弃了自己的躯体,经历了九死一生,与它们融为一体,在万千怨念之中守住了自我,这才得以这幅面貌与你相见,否则,我也不过是像它们那样四处游荡的残念。”

仅仅只是出现了那麽一小会儿,也足够衔蝉判断那影子一般的鸦雀究竟是什麽。浓郁的死气和不详的气息在一瞬间就让她警铃大作,先祖传承下来的记忆催促她赶紧逃离。

衔蝉僵在原地,似乎对于所见之物感到难以置信,看向乌衣的眼神掺杂了无比复杂的情绪,她对此感到敬佩,也对此感到恐惧。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那漆黑的鸦雀原本是来自溃散亡魂的残念,一只虽渺小,但聚集起来却非同小可,成千上万只掠过,浓重的死气侵蚀,席卷之後只馀下森森白骨和一片荒芜,在衔蝉的传承记忆之中,是绝对要及时逃离的灾难。

但将自己的肉身献给万千冥灵,借以操控这纷繁群鸦,并最终反客为主,这个做法可谓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堪称得上疯狂,孤注一掷只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他竟然做到了。

自从遇见了当归之後,乌衣一直对自己如今究竟算什麽而耿耿于怀,可真的对着衔蝉说出来之後,他又觉得这似乎无足轻重,轻飘飘的就抛了出来。

他很想扪心自问,为何会心存芥蒂,可问来问去似乎都只有一个结果,他不想让当归知道,哪怕以他如今的记忆,并不会真的听懂他在说什麽,也不会持有偏见,他所担心的皆是无稽之谈。

有关寒江天的问题,乌衣很快就想出了解答。

撼天并没有完全断绝寒江天和外界的联系,他也不打算去切断,而是保留这个狭小的通道,寒江天所需的灵气还需要外界供给,但他会在外面再加上几道裂缝,恰好通往幽谷,就算有人是意外发现了这里,他先到的,也会是死气弥漫的幽谷。

打定主意,乌衣很快就着手开始实施,寒江天内没有额外需要改动的地方,唯一要做的就是替换镇石,这件事暂时不急,剩下的就是寒江天外的裂缝了。

洞虚之後,修士似乎就具备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困住凡人的空间不再是阻碍,炼化自己的洞府也好,在一瞬间抵达千里之外也好,都是突破这一桎梏的应用,但这对神魂的消耗也是极高的。

成为幽冥主之後,乌衣难得体会到了尚且还是凡人时的困倦,他心中想着的全是做到恒蒙做不到的事,也不愿敷衍了事,付出了比寻常多两三倍的精力,等到愿意停手的时候,已经称得上是虚弱了。

也大概是这个时候,乌衣才察觉到自己身边安静得过了头。

按照当归的性格,至少是这几月以来的相处总结出来的经验,当归可不会安安静静地不来打扰,他应该会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究竟在做什麽。

寒江天内应当不会有什麽危险,乌衣询问旁人,得到的答案也只有,当归从缥缃那里回来後就一直在衔蝉安排的住处里,整整三天,从未离开,怕他在入定,不好打扰,也就没有人进去查看过。

当归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三天闭门不出,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反常了,他是又想起什麽了吗?乌衣心中难得慌乱,忙不叠地回到那处小楼,一路畅通无阻,推门而入时却见他平日里背着的剑匣横放在地上,而他自己则将半个身子探入其中。

若是场面再血腥点,就更像是“剑匣突发恶疾,唐突咬人”了。

神魂透支让乌衣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又或者是因为对方的举动令他眼前一黑。若是以前,他大概已经动用神魂将人拎出来了,但现在只得亲力亲为了。

乌衣推开了剑匣,还没有好好说一下他这幼稚的行为,就先看见他紧闭双眼,蹙着眉,泪痕明显,像是做了什麽噩梦还醒转不得。

困住他的并非噩梦,却不如是噩梦。

当归只觉得那种充沛的情愫充斥心间,容不得拒绝,令人想要痛哭一场。

剑匣之中的确蕴藏着记忆,却不是他想要的关于什麽厉害功法的记忆,那份记忆被小心包裹,似乎是主人精心准备的,任何记忆都可以被遗忘被损毁被扭曲,唯独这一份,他不希望遭到任何的破坏。

内容很简单,是关于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和一个总是看不清面孔的母亲。

记忆之中的事物已经变得无比朦胧,这大概并非是主人故意为之,而是他在精心准备之时就已经如此,但随着记忆一并储存下来的还有情感,丰沛到让人觉得这不会是剑修恒蒙的记忆。

在晋天门掌门到来之前,这对母子一直住在这个山脚下的小房子里,生活朴素却温馨,在他短暂的童年里几乎溢满了幸福,看不清面孔的母亲总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而孩子则是乖巧地依偎在她的怀中。

而後一切无忧无虑戛然而止,断裂在晋天门掌门到来之时。

记忆飞速闪过,本不需要那麽多时间来翻阅,困住当归的是其中的情感,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反复回味,回味那种无忧无虑,回味那种溢满的幸福和满足。

直到他将那记忆之中尚且清晰的细节都一一铭刻于心,才从这令人甘愿沉溺其中的幸福之中醒悟,他不该驻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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