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只是摇头,重复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不要她了。
是我弄丢了属于我的太阳,从此人生漫漫,再无归途。
颜榆叹了口气,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再问什麽都问不出来,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後搀扶着她回了床。
药已经凉了不能喝了,况且她现在根本喝不下去,颜榆心疼地说:“让爷爷过来给你看看吧。”
她拒绝:“不用麻烦爷爷,我没事,妈妈你回去吧,我再睡一觉就好了。”
她自己就是医生,自己的身体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颜榆没有理由反驳,虽然不放心但也点点头,“好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喊我。”
她没力气回应,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仔细地给她拈好被角,颜榆起身离开,关灯然後退了出去,门被合上,屋内重归黑暗,她动了动,缩的更紧了。
第二天的情况好了不少,勉强能喝下药,但也没好到哪去,喝多了还是吐。
短短一个小时就吐了三四回,她知道自己这是伤心到极致导致的躯体化反应,身体自动开啓了保护机制。
心脏一直抽痛,手脚发麻,高烧不退,早上干呕的时候甚至吐出来一口鲜血。
绝望,无助,原来分手後是这种感觉,痛不欲生。
理智告诉她会过去的,只要挺过这一阵就好了,会慢慢忘记的,一切都会慢慢回到从前那样,她很久之前就是一个人,人总要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再见。
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她早该习惯这种生活不是吗?
如果之前的林京墨只是不爱说话,那如今的林京墨则可以称得上郁郁寡欢,她努力装成没事人的样子,每天颜榆都来陪她的时候,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颜榆说什麽她就附和什麽。
她忘了这是她的妈妈,是最了解她的人,颜榆又怎麽看不出她是在故作逞强。
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吃很多,等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全都吐出来,她本来就瘦,之前只能算得上健康,而现在肉眼可见的削瘦了好多。
她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睡觉前都要喝一碗安神汤才勉强能睡几个小时,秦不言那日离开时的背影总在午夜梦回时模糊出现,然後在半夜惊醒,出一身的冷汗。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一直到天亮。
灵魂永远地停滞在了生锈的雨季,她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其幸福快乐的。
可能是因为睡得少,白日里时常会心悸,总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疼一下,林京墨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了。
但她不想管了,疼就疼吧,好在每次心一疼的时候就会想起秦不言。
这是件好事。
于是,她开始期盼心痛。
有次在她喝水的时候心口突然开始剧痛,像有一把刀在心口里绞,浑身冷汗直冒,痛不欲生。
她捂着胸口慢慢蹲下,大口大口喘气,额头抵着手背,疼意堵满胸腔,她想这是不是秦不言留给她的惩罚,这样自己就能一辈子记得她了。
她笑笑,暗道“幼稚”。
她努力想过回秦不言出现之前的生活。
但是生活中好像处处都有秦不言的身影,吃饭时会想起秦不言站在厨房做饭的样子。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一忙起来又忘记睡觉?她之前爱失眠,自己给她调理好久才调理回来,不知道现在好没好。
半夏跑到她身上时,她出神的想,秦不言一回来就喜欢抱着它窝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电视玩手机,可每次一见到她後又会立马把猫拎走,把猫的位置换成她後继续刷手机。
林京墨总会嫌弃她搂的太紧了,但她没告诉过秦不言,其实自己很喜欢被她抱着。
小猫,大树,每一座亭子,每一片砖瓦好像都有她的影子。
她早已融进自己生活的每一处细节,经历过光明的人,又怎麽会轻易就回到黑暗。
林京墨惊觉,原来最放不下的人,是自己。
我又该怎麽去度过,这漫长的,与你毫无关联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只写了京墨分手後的戒断反应,不言只会比她更严重,而且我们京墨还有妈妈照顾,不言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心碎][心碎][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