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陷阱(五)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莞靓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昨晚的晚宴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水晶灯的光芒丶林薇薇惨白的脸丶许诺递来军功章时坚定的眼神,还有最後那个带着桂花香气的拥抱,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老战友”三个字。他翻身坐起,指尖划过屏幕:“喂,柱子?”
“靓哥!你上新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嘈杂,“昨天林氏集团那事儿,本地新闻播了,说你当场拿下了那个服务生,还曝光了林家的黑料!牛逼啊!”
许莞靓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涌进来,刺得他眯起眼睛:“小事儿。”
“小事儿?”柱子在那头咋舌,“我听说是你那小堂弟帮你查的证据?那小子看着像个高中生,没想到这麽厉害。对了,你上次说要找工作,我们这儿健身房缺个格斗教练,你来不来?”
“不了。”许莞靓皱了皱眉挂断了电话,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许诺穿着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显然刚洗完澡:“醒了?我妈烤了松饼,快下来吃。”
“知道了。”他对着电话说,“我先挂了,回头聊。”
许莞靓抓了抓头发,慢吞吞地走下楼。餐厅里飘着黄油和肉桂的香气,苏珊正把一叠松饼放在桌上,看见他下来,笑着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莞靓,尝尝我的新配方,加了蜂蜜。”
“谢谢苏珊阿姨。”许莞靓拉开椅子坐下,发现许诺正盯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中山大学体育部的招聘页面。
“跆拳道教练的岗位要求出来了,”许诺头也不擡地说,“本科以上学历,或者国家级运动员证书,你虽然没学历,但格斗冠军和军功章够他们破格录取了。”他把平板转过来,“明天上午十点面试,我已经帮你报好名了。”
“不行!”许莞靓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滚烫,“你必须去中山大学当教练!我已经帮你查过了,你的格斗冠军证书和军功章完全能破格录取,我爸已经跟周部长打过招呼了!”
许莞靓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皱眉道:“许诺!这事儿我还没想好。。。”
“有什麽好想的?”许诺忽然松开手,往床上一坐,语气软下来,带着点耍赖的意味,“你去了就能天天看见我,我下课就去体育馆找你,我们还能一起吃饭。。。你不是总嫌我麻烦吗?现在给你机会天天管着我啊。”
他仰头望着许莞靓,眼神亮得像揣了星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而且。。。那些学生太皮了,只有你镇得住他们。你就当。。。帮我个忙行不行?”
许莞靓看着他难得露出的恳求模样,心里那点犹豫忽然就塌了一角。这小子从小就会用这种眼神哄人,以前他抢了自己的变形金刚,就是这麽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後让他心甘情愿把玩具拱手相让。
“我。。。”
“求你了,哥。”许诺忽然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掌心,“就去试试,不行再说嘛。”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许莞靓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知道了,去试试。”
许诺瞬间笑起来,扑过来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牙印:“就知道你最好了!”
许诺耸耸肩,递给他一杯热牛奶,“明天穿我给你准备的西装,别穿你那些破洞牛仔裤。”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许莞靓站在中山大学体育部楼下,手心微微出汗。他穿着许诺挑的浅灰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领口被他拽得有些变形。路过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打量着他,议论声像小虫子似的钻进耳朵。
“那人是谁啊?长得好高好帅。”
“好像是来面试的,听说要当跆拳道教练。”
“看着不像老师啊,倒像混社会的。。。”
许莞靓攥紧拳头,刚要往前走,手机突然响了。是许景钟。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树荫下接起:“爸。”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火,“咖啡店老板说你昨天没去上班,你又跑去鬼混了?”
“我在中山大学。”许莞靓低声说,“今天来面试跆拳道教练。”
“面试?”许景钟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让你去咖啡店学做生意,你非不听!跑去当什麽教练?那是正经工作吗?许莞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就别认我这个爸!”
许莞靓的手指掐进掌心:“爸,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的决定?”许景钟冷笑,“你的决定就是高中毕业去当兵,当了两年兵回来整天游手好闲!你看看许诺,人家十八岁就考上中山大学,你呢?十九岁在部队受处分,二十岁连咖啡店的工作都做不好!我怎麽养了你这麽个不争气的儿子!”
“我。。。”
“别跟我废话!现在就给我滚回咖啡店!”许景钟粗暴地挂了电话。
许莞靓盯着黑屏的手机,指节泛白。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春,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小时候,每次考试考砸了,父亲总会把他的试卷揉成一团,指着邻居家的孩子说:“你看看人家许诺,门门第一,你怎麽就这麽笨!”
那时候他总躲在房间里哭,是许诺偷偷爬窗户进来,塞给他一块巧克力,说:“别理他,你打架比我厉害多了。”
“想什麽呢?”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他肩上。许诺不知什麽时候来了,穿着白色连帽衫,背着双肩包,像个普通的大学生,“面试快开始了。”
许莞靓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揣进兜里:“没什麽。”
许诺盯着他发红的眼眶,没再多问,只是拉着他往楼里走:“体育部长姓周,是个秃头大叔,喜欢聊军事,你跟他说你在部队的事儿准没错。”
面试室里坐着三个人,中间的秃头大叔果然就是周部长。他看见许莞靓,眼睛亮了亮:“你就是许莞靓?我听老许说过你,全军格斗冠军,厉害啊!”
许莞靓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挺直脊背坐下:“周部长好。”
“别紧张,”周部长笑着递给他一杯茶,“我们看过你的资料,条件很优秀。就是有个问题,你没上过大学,可能不太适应学校的环境。”
“我能适应。”许莞靓的声音很坚定,“我在部队带过新兵,知道怎麽跟年轻人相处。而且我会努力学习,不会给学校添麻烦。”
旁边的年轻老师推了推眼镜:“许先生,现在的大学生都比较有个性,你打算怎麽管理他们?”
“用实力。”许莞靓想起许诺教他的话,“跆拳道不止是格斗技巧,更是精神训练。我会让他们明白什麽是纪律,什麽是坚持。”
周部长点点头,又问了几个关于教学计划的问题。许莞靓虽然说得不太流利,但句句实在,尤其是说到格斗技巧和防身术时,眼里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