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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的答案（第2页）

“废物！都是废物！”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办公室的落地窗映出他眼底的疯狂。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摸着他的头说：“寒鹤，以後林家就靠你了。”他不能让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更不能让许莞靓和许诺那对贱人得意！

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份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报告，里面贴着许莞靓在医院的诊断记录，林寒鹤捡起报告，指尖划过“阳光型抑郁症”几个字，忽然露出一抹阴鸷的笑。

许莞靓不是心理脆弱吗？那他就再添把火，看看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冰：“帮我个忙，查一下许莞靓在部队的所有记录，越详细越好……对，钱不是问题。”

另一边，许观帼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林薇薇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想起老友林董被带走那天，警车的鸣笛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林董隔着铁窗朝他喊：“观帼，照顾好薇薇！”那时候他还拍着胸脯保证，却没想到最後会是这样的结局。

桌上放着一份林家集团的调查报告，是助理刚送过来的，里面详细记录了林氏这些年做的龌龊事，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甚至还有几桩不明不白的商业事故。许观帼越看心越沉，他一直知道林董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却没想到能做到这种地步。

“爸。”许诺推门进来，看见他手里的报告，眉头微蹙，“在看这个？”

“嗯。”许观帼把报告推给他，“你自己看吧。”

许诺快速翻完报告，脸色冷得像结了冰。他一直以为林薇薇的算计只是小姑娘的嫉妒，却没想到背後牵扯这麽多。

“林家……没救了。”他沉声说。

“是啊，没救了。”许观帼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了闭眼，“当年你爷爷总说，做生意要走正道，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才算懂了。”

许诺没说话，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父亲心里不好受，一边是老友的托付，一边是无法原谅的过错，换成谁都难以抉择。

“晚上的晚宴，你和莞靓……一起过来吧。”许观帼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你爷爷也想见见他。”

许诺猛地擡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爸，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许观帼摆摆手，眼底的疲惫里多了几分释然，“你们年轻人的路，自己选吧。”

许诺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鼻子一酸。他等这句话，等了整整十年。从大一那年被强行看守，到出国留学的六年，再到回国後的小心翼翼，他终于等到了父亲的妥协。

“谢谢爸。”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许观帼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等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拿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许诺还是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身边站着同样年少的许莞靓，两人偷偷牵着的手藏在身後，像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时光啊，真是不饶人。

晚宴设在许家老宅的花园里，水晶灯在夜幕下泛着璀璨的光，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许莞靓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角落喝着香槟，看着不远处和宾客谈笑风生的许诺，指尖微微发烫。

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地和许诺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不用躲躲藏藏，不用提心吊胆。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桂花的甜香，像极了他们初见那天，许诺递给他的那瓶橘子汽水的味道。

“在想什麽？”许诺不知什麽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块刚切好的慕斯蛋糕，“尝尝，你以前最喜欢的。”

许莞靓接过蛋糕，勺子刚碰到奶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许莞靓，好久不见。”

他擡头，看见林寒鹤端着酒杯站在面前，脸上挂着虚僞的笑，眼底却藏着算计。

“有事？”许莞靓挑眉，语气冷淡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没什麽，就是想跟你喝一杯。”林寒鹤举起酒杯，“庆祝你……和许诺重逢。”

许莞靓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林寒鹤的笑容僵在脸上，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喝了口酒，压低声音说：“听说你在部队过得不太好？也是，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麽受得了那种苦。”

许莞靓的手猛地攥紧，蛋糕上的奶油被捏得变了形。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部队冰冷的营房，深夜里无声的哭泣，还有医生那句“你需要长期治疗”。

“林寒鹤，”他擡起头，眼底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你想死吗？”

林寒鹤被他眼底的狠戾吓了一跳，後退半步，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嗤笑道：“怎麽？被我说中痛处了？也是，被家族放弃，被自己打败，许莞靓，你可真够没用的——”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一把揪住衣领，狠狠掼在地上。许诺不知何时站在面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你再说一遍？”

周围的宾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过来。许建溶拄着拐杖走过来，沉声问：“怎麽回事？”

许诺松开手，声音恢复了平静，“林先生喝醉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寒鹤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却在对上许建溶锐利的目光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撂下一句“失陪”，转身就走，背影仓皇得像只丧家之犬。

“没事吧？”许建溶看着脸色发白的许莞靓，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没事，爷爷。”许莞靓摇摇头，强压下心头的翻涌，“让您见笑了。”

许建溶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管家吩咐：“把林先生请出去，以後别让他踏进许家大门。”

小提琴声重新响起，宾客们渐渐散去，花园里又恢复了宁静。许诺握住许莞靓冰凉的手，轻声说：“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两人坐在花园角落的长椅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莞靓把头靠在许诺肩上，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许诺轻轻揉着他的头发，“你能撑过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许莞靓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晚风吹起他的头发，拂过许诺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许诺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以後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不管是林寒鹤，还是谁。”

许莞靓擡起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底，忽然笑了。月光落在他脸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郁，像个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

是啊，以後有他在。

这就够了。

远处的水晶灯依旧璀璨，小提琴声温柔得像流水。许莞靓靠在许诺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难熬的日子，那些错过的时光，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最温柔的补偿。

心跳的波动，是思念，是爱恋，是跨越十年时光，依然坚定不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