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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篇（第1页）

季嘉篇

巴黎的晨光总带着点懒意，透过酒店落地窗漫进来时，李奎季正对着镜子系丝巾。深灰色的真丝面料滑过指尖，她刚打了个半结，手腕就被身後的人轻轻攥住。

“奎季姐，”许瞳嘉的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黏糊气，“别系这个，显老。”

镜子里映出两张挨得极近的脸。许瞳嘉穿着松垮的白色睡袍，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像只刚从窝里钻出来的小兽；李奎季的衬衫领口被蹭得微敞，耳尖泛着薄红，却还是板着脸：“松开，该赶飞机了。”

“再抱五分钟。”许瞳嘉耍赖似的收紧手臂，把人往镜子上贴得更紧，“回去就不能天天这麽抱了。”

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李奎季的指尖在丝巾上顿了顿。这半个月在国外，许瞳嘉的黏人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吃饭要挨着头，逛街要牵着衣角，连睡觉都要偷偷溜进她的房间，说是“怕做噩梦”。

起初她还会板着脸推开，到後来竟也慢慢习惯了。就像此刻，被这具年轻温热的身体圈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心底竟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惊讶的柔软。

“三分钟。”李奎季妥协了，擡手理了理许瞳嘉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像被烫了下似的缩回来。

许瞳嘉却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奎季姐，你今天好软。”

“……”李奎季别开眼，不去看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耳根，“再闹就赶不上航班了。”

收拾行李时，许瞳嘉把一堆买来的纪念品往箱子里塞，鎏金的埃菲尔铁塔模型差点撞翻李奎季叠好的衬衫。

“小心点。”李奎季伸手扶住模型，看着箱子里七零八落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摆件太重了，托运行李会超重。”

“那怎麽办？”许瞳嘉垮下脸，拿起个绣着鸢尾花的布偶，“这个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你看它眼睛，跟你一样圆圆的。”

李奎季的指尖拂过布偶蓝玻璃珠似的眼睛，确实有点像。她没说话，默默把易碎的摆件都裹进自己的羊绒围巾里，再塞进箱子角落。

“奎季姐你真好。”许瞳嘉突然从背後扑过来，双腿圈住她的腰，整个人挂在她背上，“回去我请你吃火锅，特辣的！”

李奎季被她压得踉跄了半步，稳住身形时，鼻尖差点撞上衣柜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许瞳嘉胸口的起伏，还有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像团暖烘烘的小太阳。

“下来。”她的声音有点哑，“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不。”许瞳嘉把脸埋在她颈窝，毛茸茸的头发蹭得她发痒，“奎季姐你身上好香，比巴黎的香水还好闻。”

这话太过直白，像颗小石子投进李奎季平静的心湖，荡开圈圈涟漪。她想起刚认识时，这个小姑娘总躲在许诺身後偷偷看她，递杯咖啡都要脸红半天，哪像现在这样，黏人得像块甩不掉的蜜糖。

“再闹我就把布偶扔了。”李奎季威胁道，语气却没什麽力度。

“别别别！”许瞳嘉立刻从她背上滑下来，乖乖蹲在箱子边叠衣服，只是叠得歪歪扭扭，还不如不叠。

李奎季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忽然笑了。晨光落在许瞳嘉认真的侧脸上，绒毛都镀着金边，像幅鲜活的画。她走过去，接过对方手里的衬衫，指尖利落地理平褶皱：“这样叠才不会皱。”

“哦。”许瞳嘉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膝盖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的手，“奎季姐你什麽都会，好厉害。”

温热的呼吸扫过膝盖，李奎季的动作顿了顿。她垂下眼，看见许瞳嘉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依赖着，是这种感觉。

去机场的路上，许瞳嘉趴在车窗上看街景，嘴里念念有词：“早知道就多待两天了，还没跟你去蒙马特高地看日落呢。”

“以後还有机会。”李奎季翻看着手机上的登机信息，头也没擡地说。

“真的？”许瞳嘉猛地坐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那下次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他们说在极光下许愿很灵的。”

李奎季擡眼时，正撞进她盛满期待的目光里。那目光太过灼热，让她下意识想躲开，却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许瞳嘉瞬间笑开了，像只得到糖果的小狗，凑过来想亲她的脸，又在半空中停住，改成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拉鈎！”

她的指尖温热，带着点护手霜的甜香。李奎季看着自己被勾住的小指，忽然觉得这孩子气的举动，也没那麽难接受。

办理登机手续时，许瞳嘉非要自己拖着最重的行李箱，结果在值机柜台前绊了个趔趄，差点把箱子摔在地上。

李奎季眼疾手快地扶住箱子，皱眉看她：“逞什麽能？”

“我是想照顾你嘛。”许瞳嘉揉着被撞红的膝盖，小声嘟囔，“你看你，手都被箱子勒红了。”

李奎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确实有圈淡红的印子。她没说话，默默把最重的箱子拉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被许瞳嘉不由分说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