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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裂痕五（第1页）

月光下的裂痕（五）

清晨六点的微光刚漫过别墅雕花的铁艺栏杆，刘管家就已经站在二楼书房外候着了。他手里捧着刚热好的牛奶，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悄无声息，这是在许家做了三年贴身管家练出的本事。

墙上的古董钟时针刚划过"6"，书房门却迟迟没像往常一样打开。刘管家心里咯噔一下——许诺少爷向来作息规律，尤其是在张教授那边确认可以返校上课後，昨晚特意叮嘱过今早要去学校参加早自习。

他轻叩门板，里面毫无回应。推开门时，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方正，书桌上的《货币银行学》摊开在第47页，旁边压着的书签还停留在昨晚标记的位置。

"奇怪了。。。"刘管家皱起眉，转身快步走向监控室。屏幕上的画面飞速倒退，最终定格在凌晨五点四十分——穿着校服的少年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出玄关，对守在门口的佣人挥了挥手，像是去赴什麽早就约好的事。

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

刘管家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他攥着对讲机的手指泛白，调阅了别墅周围所有监控，都没拍到许诺返回的身影。昨天张教授特意打电话说，许诺的状态已经适合正常上课，让他务必按时到校，可这节骨眼上人却不见了。

"备车。"他对着对讲机沉声道，同时摸出手机拨通了许观帼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头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许总，"刘管家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慌张，"许诺少爷。。。不见了。监控显示他凌晨五点四十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佣人说拦都拦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沙沙声，随即是许观帼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又是这样？"

刘管家能听见背景里隐约的人声，显然是在准备开会。他屏住呼吸，等着老板的训斥，却听见许观帼冷笑一声："不用找了，去许莞靓的咖啡店。"

"啊？"

"那小子的心尖肉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许观帼的声音冷得像冰，"让保镖立刻过去，把人给我带回来。要是耽误了上午的课，你这个管家也别当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刘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连忙给保镖队长发去定位。黑色的奔驰轿车驶出别墅区时，他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许诺少爷别在咖啡店里闹得太难看。

咖啡店的後厨飘着浓郁的黄油香气。

许莞靓正弯腰从烤箱里拿出刚烤好的牛角包，白色的厨师服袖口沾了点面粉。转身就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少年带着晨露湿气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後背，手臂不由分说地环住他的腰。

"别动。"许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颈侧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让我再抱会儿。"

许莞靓手里的隔热手套"啪嗒"掉在地上，刚出炉的牛角包还冒着热气，黄油的甜香混着少年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在狭小的後厨里交织成粘稠的网。

"松开，"他试图掰开腰间的手，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指尖却没怎麽用力，"刘管家找不到你，该急了。"

"他找不到才好。"许诺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过他颈後的发旋，像只贪恋温暖的大型犬，"我想和你待着。"

失忆後的许诺总是这样，直白得近乎幼稚，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许莞靓能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渐渐收紧，少年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沉稳而有力，敲在他的脊椎上，震得心口发麻。

"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学校上课？"他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伸手拿起一个牛角包递到身後，"刚烤好的，尝尝。"

许诺果然松了只手去接，牙齿咬在酥脆的面包皮上，发出咔嚓的轻响。温热的黄油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目光却始终黏在许莞靓脸上，像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他突然问，声音含混不清，"我都忘了以前的事了。"

许莞靓正在擦烤箱的手顿了顿。晨光从气窗斜射进来，在少年浓密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双总是带着偏执的眼睛里，此刻竟难得地漾着点迷茫。

"谁对你好了？"他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不过是看你可怜。"

"才不是。"许诺笃定地摇头，空着的手又缠了上来，这次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摩挲着那道已经淡去的红痕，"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许莞靓的脸颊。後厨的空间本就狭小，此刻更是被两人的气息填满，黄油的甜香里忽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哪里不一样？"许莞靓的喉结动了动，能清晰地看见少年眼底的自己——眉头微蹙，嘴唇紧抿，看起来像在生气，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像。。。"许诺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声音低得像耳语，"像藏着很多话，只想对我说。"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向前。

许莞靓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牢牢按住後颈。少年的吻带着黄油的甜腻和薄荷的清凉，莽撞地落下来，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带着试探的啃咬。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许莞靓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他本该推开他的，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跆拳道的技巧轻易挣脱，然後赏他一记眼刀。

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舌尖被轻轻舔了一下，细微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许莞靓猛地回神，擡手按住少年的肩膀想推开，却被对方反握住手腕按在墙上。後背撞上冰冷的瓷砖，他闷哼一声，擡头就看见许诺泛红的眼角。

"别推开我。"少年的声音带着恳求，吻却更加用力，像是要把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全都倾泻出来，"就算忘了过去，我好像。。。还是会想靠近你。"

这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搔过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许莞靓的挣扎渐渐停了，任由少年带着青涩和急切的吻落在唇上丶脸颊上，最後停在滚烫的耳垂上。

"莞靓哥。。。"许诺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宿，"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许莞靓的心猛地一跳，刚要追问，就听见後厨门口传来轻咳声。

李奎季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刚萃好的浓缩咖啡，褐色的液体在骨瓷杯里微微晃动。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没什麽表情，眼神却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些，"外面好像来了客人。"

许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松开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下意识地挡在许莞靓身前，警惕地盯着李奎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就像护住自己领地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