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陷阱(六)
清晨六点零三分,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刚爬上枕头,许莞靓就被一阵尖锐的酸痛拽醒了。
腰侧像是被碾过的肌肉突突直跳,後颈的皮肤一碰就麻,连带着大腿根都坠着股钝痛。他撑着床单坐起来,宿醉般的眩晕感涌上来,低头看见睡衣领口歪歪斜斜敞着,露出锁骨下方几处暧昧的红痕。别墅的房间空旷得很,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出长条形的光斑,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雪松味沐浴露香。
是许诺惯用的那款。许莞靓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床单早已凉透,看来人走了有一阵子了。
他扶着墙挪进浴室,镜子里的人影吓了他一跳。脖颈上横七竖八的红疤像地图似的,最显眼的一块在喉结下方,青紫交加,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留下的痕迹。他指尖刚碰到那片皮肤就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跳——这下是真的没退路了。
今天还要去跆拳道馆带课,总不能戴着围巾见学生。许莞靓对着镜子扯了扯衣领,棉质布料蹭过伤痕时激起一阵战栗,他咬着牙骂了句"疯狗",耳根却悄悄红了。
"在骂谁呢?"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在耳後,许莞靓吓得一哆嗦,回头就撞进许诺怀里。少年只在腰间松松系了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顺着锁骨滑进浴巾里,眼神亮得像藏了星子。
"没。。。没谁。"许莞靓慌忙想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後腰撞到洗手台边缘,疼得他闷哼一声。
许诺立刻松了手,指尖轻轻按在他腰侧:"弄疼你了?"
"明知故问。"许莞靓别过脸,瞥见镜子里两人交叠的影子——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脖颈上满是痕迹,而身後的人坦荡得像只刚偷吃完的猫,这画面实在太过刺眼。
许诺却像是没察觉他的窘迫,伸手从旁边挂鈎上取下件衣服递过来:"穿这个。"
是件深灰色的高领长袖,质地柔软,领口能严严实实地遮住脖子。许莞靓愣了愣,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许诺轻笑:"特意让人送来的,知道某人脸皮薄。"
心里那点羞恼忽然就淡了,化成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拿着衣服转身想关浴室门,手腕却被拽住。
"怎麽?"许诺挑眉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耳垂,"需不需要我帮你穿?"
尾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许莞靓猛地抽回手,"砰"地甩上门:"滚一边去!"
门後的许诺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顺着门缝钻进来,搅得许莞靓心乱如麻。他快速脱掉睡衣,花洒打开时才发现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红痕,尤其是大腿内侧那几道抓痕,洗热水澡时刺得他直吸气。
等他穿戴整齐出来,许诺已经换好了白衬衫,正靠在车边低头玩手机。晨光落在他金棕色的发顶上,侧脸线条利落得像精心雕琢过,明明是张能让女生尖叫的脸,想起昨晚他眼底翻涌的疯狂,许莞靓就觉得後颈发紧。
"走了。"他拉开车门想坐後排,却被许诺按住肩膀塞进副驾。
"坐前面。"少年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时忽然偏过头,视线在他领口转了圈,"遮得挺严实,就是不知道待会儿弯腰教动作时,会不会露出来?"
许莞靓攥紧了安全带,指节泛白:"许诺!"
"逗你的。"许诺笑得更欢,踩下油门时故意拐了个急弯,看着许莞靓下意识抓住扶手的样子,眼底闪过抹得逞的光。
七点的中山大学体育馆还浸在晨雾里,许莞靓站在更衣室镜子前,对着高领衫领口又拽了拽。布料紧贴着皮肤,把所有痕迹都藏得严严实实,可他总觉得脖颈处像有火烧似的,连带着耳根都发烫。
"教练,准备好了吗?学生们都在馆里等着了!"李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少年人的雀跃。
许莞靓深吸一口气,抓起护腕往手腕上缠。深蓝色的护腕针脚歪歪扭扭,是上次许诺说要学针线活,拿着他的旧护腕练手的成果,当时还被他笑了好久。
推开训练馆大门时,三十多个穿着白色道服的学生齐刷刷看过来。许莞靓刚站定,就听见後排有人倒吸凉气:"哇,教练今天穿高领也好好看。。。"
他假装没听见,沉声道:"立正!"
学生们慌忙站好,目光却像黏在他身上似的。许莞靓压下心头的不自在,开始讲解前踢动作,擡腿时特意收了收幅度,生怕领口下滑。可高领衫实在太贴身,转体时後背的线条还是被勾勒得清清楚楚,场边立刻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休息时李阳凑过来递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领口:"教练,你今天怎麽穿这麽多?不热吗?"
"有点感冒。"许莞靓接过水瓶,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正说着,馀光瞥见训练馆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许诺背着双肩包,不知什麽时候来了,正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视线扫过递水的李阳时,眼神冷了冷。
许莞靓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就见许诺朝他勾了勾手。
"你们先自己练习。"他跟学生交代一句,快步走到门口,"你怎麽来了?"
"来给你送早餐。"许诺晃了晃手里的三明治,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後,"刚才那个黄毛小子,离你太近了。"
"他是我学生。"许莞靓皱眉,"你别胡闹。"
"我没胡闹。"许诺把三明治塞进他手里,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掌心,"晚上等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