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最後的遗愿
战胜玛尔蒂的第三年,玛尔蒂被重建,奥斯维德成功坐上了王的宝座,那天路裴沅被邀请到现场。
在场所有的机械人,都被奥斯维德抹除了所有的记忆,他们如今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奥斯维德已经恢复了他机械的身体,从他金属的脸庞上,竟也露出了喜悦。
路裴沅坐在嘉宾席上,看完了整个加冕仪式,仿佛回到了当初,他成为元帅的那一刻,漫天的荣光向他挥洒而来。
胸前的绿宝石胸针在灯光下闪烁着碧如潭水的光芒,花了大价钱从收藏家的手中买回来,它又再次回到了路裴沅的身边。
宴会後,路裴沅正要离开,奥斯维德在他上军舰的前一秒叫住了路裴沅。
“等一等!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奥斯维德操控着他那不太熟练的身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时光机我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并不能做到让它像书上写的那样,能随意的穿越过去和未来,改变生活,它只能做到和过去的人对对话。”
路裴沅沉寂已久的眼眸终于亮了起来,能对话也是好的,如果能回到那时候也是好的,但凡能在他牺牲之前见上一面呢。
奥斯维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要进入时光机里面,就得做好准备,你可能一辈子都会留在里面,我用机械人做了实验,70%的概率,你会在想要到达的时空里,但是你并不会长时间的存在,时光会慢慢消磨掉你的身影,最後永恒的消散,你愿意吗?”
愿意赌一把,放弃现有的一切,留在时空里面。
路裴沅迟疑了,他并不是害怕一无所有,只是他还有事没有完成,他得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若是你真的确定了,随时联系我。”奥斯维德是一个非常珍惜时光的机械人,他不愿留在过去,在时空里看着自己慢慢消散,这太难过了。
“好,谢谢你。”路裴沅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踏上军舰的脚步也轻快了些。
现在他得去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了。
花了两年时间,路裴沅才重新找到了牧淀秘密文件里的坐标,如今空闲下来了,该去看看了,
路裴沅找到了当年做实验的那位女士,牧淀思念了二十几年的母亲,她居住在家离首都国最遥远的国家。
那里入目全是草原,一望无际,微风吹起路裴沅的额发,好似恋人的怀抱。
只是一瞬间就让路裴沅红了双眼,这样的温柔,以後再也感受不到了。
远远的路裴沅便看见了那所修建在草原上的房子,墙体是用暖黄色刷过,在周围的房子中异常突出。
孩子们在草原上奔跑着,牛羊吃着草,独属于孩童的欢笑声传来,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一群女人在房子不远处晒着衣服,一眼路裴沅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血缘真是奇妙,路裴沅从没见过她,却能看得出来,那就是牧淀的母亲。
路裴沅的到来,让说笑的人群安静下来,随後发出倒吸声,他们再不关注网络,也能认得出路裴沅这张脸,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帝国元帅。
路裴沅的眼神一直落在女人的身上,轻声开口道:“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当然,当然。”女人受宠若惊,连忙擦干手上的水珠,邀请路裴沅走进那座暖黄色的房子,一边走一边喊着正在玩耍的孩子,“牧寻,快回来了!”
“马上妈妈!”
走进房子里,女人给路裴沅又是倒水又是拿出特産来招待,甚至觉得这些拿不出手,不好意思地看着路裴沅。
“家里没有什麽,您将就着。”做完这些她双手不安地搅动,生怕招待不周。
路裴沅勾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严厉:“没关系已经很好了,你也坐吧。”
女人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站着就会,元帅您有什麽要和我说的吗?”
她不愿坐下,路裴沅也不强迫她,组织措辞後开口:“接下来的话,或许会让你不舒服,但这是一个人的遗愿,我想让你听完。”
“三十年前首都实验基地你还记得吗?”路裴沅刚说完便看见女人立马变了脸色,嘴唇都在颤抖。
路裴沅转动手里的水杯:“你别担心,我并不是要带你回去的,那个基地已经被毁灭了,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孩子,人类和虫族的混血。”
女人和路裴沅对视,眼眶里有泪水莹莹闪动:“我记得。”
“当初实验室招收一批实验人员,给了丰厚的报酬,你那时才18岁,因为想在首都安家,所以去报了名,可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实验,我翻阅实验室卷宗时,看见了你对实验室做出的贡献,对不起,是帝国的错。”
女人没有错,牧淀也没有错,错的是整个帝国的高层,这样的事情以後再也不会发生了。
虽然这和路裴沅并没有关系,但这对于女人来说,都像是一场无法忘记的噩梦,现在路裴沅又重新提起,他该对她说一声抱歉。
女人站不住身子,路裴沅站起身扶她坐下。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可我只想告诉你,那个孩子非常非常想念你。”
路裴沅从口袋里拿出寸照,从雷契尔消失後,关于牧淀的一切也都消失了。
路裴沅花了整整一年,才从帝国牺牲名单中找到牧淀,他牺牲的时间要早得多,在路裴沅刚从军校毕业时,牧淀就在他生命都第一场战役中牺牲。
而关于牧淀的资料更是少得可怜,他的档案中只有一张寸照和寥寥几句话。
女人接过照片,在看清楚那张脸後,泪水便从眼眶滚滚落下,一颗又一颗。
她就如牧淀所说的那样美丽,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可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的绝色。
牧淀的人形很像她,特别是眉眼,连眼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照片里进入军校只有十几岁,表情一本正经,满脸稚气。
女人柔软的指腹抚摸着相片,好似这样就能摸到牧淀。
“他,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