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千万不能让他看出我们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奥狄斯你最近不要和他频繁联系,多说多错,这里还算安全,午後我会让人给你送补给物来,走吧,在这里久了会惹人怀疑。”
路裴沅站起身来,到底怎麽样才能知道谁是虫族,谁又是玛尔蒂的机器人,难道要让牧淀一个个地去闻气味吗,雷契尔说过的虫族内线,路裴沅至今还没有一点线索,现在又跑出来玛尔蒂的奸细。
原来当好一个领导者,是一件这麽困难的事情,雷契尔,你做了那麽多年的元帅,是怎麽坚持下来的呢。
晚上路裴沅刚洗完澡房门就被敲响,他一度怀疑让牧淀和自己一起住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每天不骚扰他就跟活不下去了一样。
“你能不能别老晚上打扰……”
剩馀的话消失在嘴边,房门外出现的并不是爱打扰人的牧淀,而是许久未见的雷契尔。
牧淀从雷契尔背後露出脑袋,“将军,我家里有事,我先出去转转。”话音刚落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若不是时机不对,路裴沅都想问问,你家里有事,哪儿来的家。
“路将军,不欢迎我吗?”雷契尔眉眼弯弯,盛满一汪翠绿春水。
“欢,欢迎,你,你进来吧。”路裴沅没想过白天才想起的人,晚上就能见到。
雷契尔自来熟的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还顺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仰头示意路裴沅坐下。
望着那张让人拒绝不了的脸庞,路裴沅很没有底线的坐在雷契尔身侧。
温热的指腹擦过耳尖,接住发梢滴落的水珠,路裴沅偏头,带着水汽的指尖停留在唇边,只差一点。
“头发,还是湿的。”雷契尔收回手,坐得端正,目光落在路裴沅的脸颊上。
路裴沅脸红得冒烟,拿着手中的干帕子随意揉。搓了一下头顶,注意到雷契尔的眼神後,恨不得拿帕子蒙住脸,再也不面对这样的场面。
就算不说话这样的气氛也一直围绕着两人,甚至让路裴沅觉着,越沉默越暧昧,主动找到话题打破这沉寂的空气。
“你怎麽进来的,星球外的驻扎军没有发现吗?”
进入星系必须要驾驶飞船,飞船一旦进入领地,那驻扎军的探索器应该早发现了才对。
“路将军,灾难的不只有中央,军队也是,探索器早在帝国内战时就被关闭了,现如今都还未开啓,如果今天进来的不是我呢,如果今天来的是星盗呢,路将军,前路漫漫啊。”
雷契尔在治疗仓时,便已接收到了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情况还未曾改变,可知帝国内部已经严重到了什麽地步了。
“我竟都不知道,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想到。”路裴沅怔怔地说着,他本以为自己在慢慢改变了,已经朝着好的地方发展了。
冰凉的脸颊被轻轻的触碰,路裴沅对上雷契尔的眼眸,里面含着对路裴沅的理解与心疼。
“没有关系,路裴沅已经做得很好了,第一次独当一面,辛苦你了。”雷契尔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路裴沅这麽多天以来的盔甲都碎裂。
路裴沅擡手捂住自己的脸庞,眼睛酸涩不已:“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想要独当一面会是一件这麽困难的事情,如果不是被你带走,我还永远站在老师的双翼下,让他为我遮住一切风雨,我一直以为我只需要成为一名带领战士们赢得战争的将军就好,回到帝国,我做得一切都很失败。”
这些话路裴沅不知该对谁去讲,帝国不需要一位向往和平的将军,如果可以,路裴沅愿意回到和江藁一起画地图的时候,就算不当元帅将军,做一个普通战士也好。
“现在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晚,你要从现在开始,不对帝国的任何事情抱有一丝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感到失望,当你觉得这个世界无药可救的时候,就正是需要你拯救它的时候,你所期待的只有你才能去改变,只有你。”
雷契尔捧起路裴沅的脸颊,擦掉他的眼泪,掌心源源不断地传给他热量,好似在鼓励他大步向前走。
“这腐朽糜。烂的世界,尽情地去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