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契尔的手不知什麽时候握住了路裴沅的右手指尖,传递着温暖,就好似两颗孤独的星球慢慢靠近,属于雷契尔的那颗火热星球点燃了路裴沅。
“我送你回去吧。”雷契尔站起来,放开了路裴沅的手,路裴沅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一样,猛地站了起来,还差点带倒了一旁的椅子。
“走,走吧。”路裴沅结巴了起来,两步上前,左手搓了一下右手的指尖,想要甩掉刚刚的触感。
基地弯弯绕绕,路旁安着照亮的小灯,雷契尔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刚好被走在前面的路裴沅踩在脚下,路裴沅忍不住回头去看雷契尔,他的周身总是围绕着温和谦逸的气息,面对身边的人时总是笑着的,尽管沾染了一身鲜血,路裴沅也会想要去靠近他,想要伸手去触碰一颗摸不着的星星。
雷契尔到路裴沅住的那栋房子就停下来了,注视着路裴沅进去,那一刻路裴沅很想让雷契尔一起进去坐坐,他很後悔那天晚上没有和雷契尔多说说话。
那天过後,雷契尔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花园里的叶子都黄了,一个季节过去了,虫族星球也会有季节更替,但也要更慢一点,36小时为一天,一个月48天,六个月一个季节才会过去。
路裴沅已经在虫族待了三个多月了,这里的生活很闲适,长这麽大,路裴沅第一次休息这麽长的时间。
维克说雷契尔夺了母皇的权,把她囚在皇都城堡里,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那些贵族雷契尔倒是一个都没有心软全杀了,虫族现在所有的权势都在雷契尔手中捏着,只要雷契尔出事了,虫族系统将会瘫痪很长一段时间。
可现在路裴沅并不想杀死雷契尔,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之前的恨意在一点一点的被时间磨掉,路裴沅在虫子的善意中生活,他无法对他们下手,他很对不起之前的战友。
路裴沅低头看向手中的手环,这是雷契尔的手环,在那天严重损伤已经不能用了,维克曾来问过路裴沅要手环,路裴沅私心想要留下,只说那天的氢炮击碎了手环。
手环背後有一只小鹰,形状和雷契尔的虫形一模一样,但是身量好似缩小了,路裴沅猜这个手环或许是雷契尔还在读军校的时候戴的,所以上面雕的才会是小鹰。
路裴沅也搞不懂自己为什麽留下了这个手环,他竟想着,以後要是离开了虫族,也可以有个东西做纪念。
“路将军!霍纳醒了!”维克激动地跑进来,声音里的高兴都掩不住,那双眼睛都亮了。
维克推门进来时,路裴沅正在看手环,听见声音慌乱地把手环放进兜里,维克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银白色的链子,并未真切的看清楚。
“霍纳醒了吗?我们一起去看看。”路裴沅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霍纳昏迷了两个月终于醒了,那颗高高悬起的心脏终于落下。
他们赶到观察室,泰德已经坐在治疗仓旁边和霍纳说话了,泰德高兴地像个小孩儿,说话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眼里闪着光芒。
霍纳安安静静的躺着,看着泰德的眼神就好似在注视自己的孩子,虫族的生命都很长,霍纳要是早点结婚,说不定孩子早比泰德都大了,说在看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
维克小跑过去,人都要趴在医疗仓上了,他小心翼翼的问着霍纳:“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身上有哪里疼吗?背上还好吗?你说说话,让我听听。”
霍纳笑的眼睛弯弯:“没事了,不疼。”他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都哑的不成样子。
但至少他们听见霍纳说话就是好的,之前看见霍纳气息微弱地躺在医疗仓里,怕得浑身发抖,怕霍纳会就此离开。
路裴沅站在门口不敢过去,两次霍纳生命危险都是因为自己,路裴沅有些怕,他怕霍纳会怪自己。
霍纳等他们都说完了才累的闭上了眼睛,医生立马过来再次为霍纳检查身体。
“霍纳将军因为刚刚醒来,体力不支,要多加休息,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医生提议道,含蓄的提示他们现在观察室虫子太多了。
“好好好,那我们先回去,麻烦你多加照顾了。”维克立马点头,只要霍纳能好就行。
维克把他们都带走了,却留下了路裴沅,维克想,路裴沅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或许是想要单独对霍纳说些什麽。
路裴沅走到医疗仓前,手指轻轻放在了上面,霍纳慢慢睁开眼睛和路裴沅对视,眼里的笑意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