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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用命换吗（第2页）

“大哥。”他再次开口，声音是从肺腑深处硬生生挤压出来的，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砾摩擦的剧痛感，“……对不起……”

他站着纹丝不动，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罪人。

“……”

沈慕寒惊得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却被残留的虚弱感牢牢钉在床上，只能徒劳地捏紧了被单边缘。

他看着认错的顾朝颜，又看向背对着他丶气息沉凝如山般面对顾朝颜的顾跃青，心中五味杂陈。

顾跃青高大的身影如同冷寂的磐石，岿然不动。

他的目光深沉如同无星的子夜，落在顾朝颜弯折的脖颈和挺直却卑微的背脊上。

那目光里有失望，有深重的痛楚，有难以言说的疲惫，更有一种面对这个弟弟不知如何是好迷茫。

他没有立刻说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数秒。

然後，顾跃青极其缓慢地丶低沉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血肉灵魂的力量：“擡起头来，顾朝颜。”他很少用全名称呼这个弟弟。

顾朝颜身体剧烈地一颤！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死紧，指关节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咔”声。

他极其艰难地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擡起头。

几天过去，脸上的肿胀青紫并未消散，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

他的目光却依旧低垂，死死地盯着顾跃青锃亮皮鞋前一寸的光滑地砖，不敢触碰兄长的眼睛。

“看着我。”

顾跃青的声音没有提高，但其中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感，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性。

顾朝颜牙齿深深嵌进肿胀破皮的下唇内侧，尝到了淡淡的腥咸。

当他的目光终于对上顾跃青那双深邃如寒潭丶凝结着千年霜雪的眸子时，排山倒海的悔意几乎将他瞬间淹没。

顾跃青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顾朝颜每一寸试图隐藏的脆弱。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顾朝颜摇摇欲坠的神经上：“你对不起的，是我这一巴掌？”

他停顿了一瞬，空气凝固得几乎可以碎裂。“……还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我没有！”顾朝颜几乎是本能地嘶喊出声：“我…对不起大哥。”

说完这句话，他急促地喘息着，声音瞬间跌落下去，变得微弱而绝望。

“我……我只是…”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变成了破碎的丶不成调的低泣，“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沈慕寒看着地上崩溃的顾朝颜，唇动了动，想说什麽。

“真相真的那麽重要吗？值得让你用命去换？”

顾跃青紧绷的身形如同矗立的冰峰。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痛苦到蜷缩的顾朝颜，又缓缓移向病床上同样承受着巨大痛楚的沈慕寒。

“小朝，当年你也是如此，是慕寒用了半条命换你平安，现在，你觉得慕寒还有命给你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