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像甩掉什麽烫手山芋般抽身而退,迅速坐回床沿,气息微乱,胸腔起伏。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襟,声音恢复成一种刻意的平静,目光却像冰锥:“把你的…‘证据’…给我看。”
“咳——!呕…咳咳咳咳咳…!”
顾承志蜷缩着身体,像被抽去了骨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干呕,每一次都牵扯着肿胀的脸颊和被扼伤的喉咙,涕泪混杂着血丝,狼狈不堪。
他喘息着,颤抖着手去够掉落在床上的平板……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平板的瞬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般从楼下骤然炸开!整栋别墅似乎都为之撼动!木质大门爆裂丶铰链崩断的声音刺破死寂!
“谁?!!!”顾承志惊骇欲绝地扭头,瞳孔因恐惧猛地放大!
卧室坚固的实木房门在他转头的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从外轰然洞穿!!!
沉重的门板碎裂飞溅!破碎的木屑像子弹般激射开来!
顾朝颜下意识护住头脸,嘴角却勾起一丝了然于胸的冷笑。
他看向呆若木鸡丶仿佛被钉在原地的顾承志,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最後的宣判:“看到了吗?”
所谓自由,不过是精心划定的牢笼。
他所见的每一个人,每一处风景,都在无形锁链的另一端。
而此刻如魔神般矗立在门口,踏着碎木走进来的身影,才是这盘棋幕後的终极监守者。
刺目的光线从被破坏的门洞涌入,勾勒出一个男人挺拔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剪影。
“顾承志,”沈慕寒的声音低沉,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却比极地的冰风更让人血液冻结。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慢而极具压迫性地,先精准地落在顾朝颜身上。
从他的脸扫到凌乱的衣襟,最终死死锁住那紧扣在他脚踝丶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异常扎眼的金属镣铐。
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因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戾气而凝结成冰。
视线移回面无人色的顾承志,仿佛在看一只在火焰边缘疯狂试探最终引火自焚的飞蛾。“谁借你的胆子,做这种蠢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承志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身体止不住地筛糠般抖动。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剧本,在沈慕寒冰冷的目光下像劣质的纸片般被轻易撕碎。
他忘了,他那点微末的伎俩,在沈慕寒眼中如同小孩子在巨人脚边堆砌的沙堡。
沈慕寒来得“恰是时候”,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意外发现”显得更“合情合理”——一切的前提,自然是确保笼中那只雀鸟安然无恙。
沈慕寒缓缓踱入室内,皮靴碾过地上的木屑,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
他停在顾承志面前,阴影完全笼罩住瘫软在地的少年。
“顾承志,”冰棱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是一种高高在上丶近乎残忍的审视,“看来是这些年的日子,让你过得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