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距离从M国回来已经一个月时间,光洲进入深冬,往年只需穿件大衣的天气,今年却罕见的下了场雪。
雪沫子像盐粒一般飘飘洒洒,砸在苏涸鼻尖,又被他哈出的热气融化。
北港赛道正在举办冬季锦标赛,原本苏涸还担心自己来不了,邱鸣却告诉他现在想要他命的人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再盯着他不放。
苏涸这才放心,这就代表盛矜与那边一切顺利。
他坐在看台上不起眼的角落里,耳边是两名解说员激昂的声音,超高速的赛车自面前驶过,带起的疾风日一声擦过,吹动他额前柔软的发丝。
苏涸擡手哈了哈热气,目光似是没有焦点一样,散散地望着赛道上奔驰的车流。
这是他和盛矜与的约定。
其实也不能算约定,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苏涸问及盛矜与往後还会不会重返赛场,盛矜与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只说如果有比赛,会和他一起去看。
光洲本地举办的赛事,场馆往往都会将盛矜与这个往届神话拉出来溜溜,尤其是北港赛道还有盛矜与注资,对他的偏爱不是一星半点。
通常会放一些他的赛事精彩集锦,赛後采访或是领奖视频,斜侧方的小屏幕播放完集锦剪辑,画面切到了观衆席。
有几个来观赛的明星,引起台下一阵轰动,苏涸没精打采地擡头扫了一眼,却发现镜头在最後一个人面前停住。
苏涸登时瞪大了眼睛。
画面停留三秒左右就切走了,但苏涸怎麽可能认不出,盛矜与居然在这里,他看上去很健康,看样子那场爆炸没有给他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苏涸的心静了静,这一个月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最初作为盛宗澜的手下到盛矜与身边,他拿的是盛宗澜的钱,後来盛矜与不让他再跟盛宗澜有往来,开始亲自给他开工资。
理论上来说,他的直系老板已经变成了盛矜与,如今这番变故之後,也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毕竟他也不能给人当一辈子助理。
那他……还有和盛矜与见面的必要吗?
苏涸思来想去,还是有的吧,就算要离职,也要和盛矜与当面别过,他的行李家当也都在盛矜与家里,还没搬出来。
得尽快了,那个人都要结婚了,家里有了女主人,他也不好再上门打扰。
一条一条想下来,居然越想越凄凉,也不知道心里这点遗憾打哪来的。
散场之後,苏涸跟着人流从看台下来,一步步往通道口走,走两步就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他已经办了新的手机号,要不要联系盛矜与?
大概他比赛结束就已经走了吧。
万一没走呢,见一面总是好的啊!
苏涸脑子里天人交战,闷着头漫无目的拐进了一旁的走廊,刚走了两步,身後突然窜过一阵凉风,有人抓着他猛地推开一旁的门,将他带了进去。
坏了!
苏涸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要抓他的人来了!
他猛地挣扎起来,抓住门把手就开始疯狂拍门,刚拍了两下手腕就被捉住,整个人被推着朝墙上撞过去。
苏涸以为自己的後脑勺会结结实实撞上墙壁,却没想到,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後,他这才有机会看清来人的面貌。
皱了皱眉,苏涸一把扯下了对方的口罩,惊道:“盛矜与!?”
盛矜与将他圈在怀里,高大的身形整个罩住了苏涸,眼神沉沉地望着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目光贪婪而危险,先要用视线把他从头到脚吞下去。
苏涸胸腔内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任由盛矜与抓着,张了张嘴,最後埋怨一般说道:“你!……你吓死我了……”
盛矜与擡起手,指腹在他脸颊上来回摩挲,触到眼角时,苏涸眼睫下意识颤了颤。
脸上的触感好痒,苏涸不自在地吞了下口水,馀光瞥见了盛矜与额角那道疤:“怎麽还是留疤了,你没有好涂祛疤药膏吗?”
“那天真的是你。”盛矜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有些细微的颤抖。
太久没有听过这人说话,苏涸都快不敢认了,他点点头:“是我。”
话音刚落,他就被拥进一个炽热的怀抱,盛矜与双臂紧紧箍着他,哑声道:“原来……不是在做梦。”
一连数日的思念在此时决堤,苏涸感觉快要被盛矜与的力气揉碎了,他身上好冷,手也好冷,他抱住盛矜与的肩背,感受到温暖潮水一般向他倒灌。
真暖啊,一点也不想放手。
盛矜与偏过头,嘴唇轻轻碰了碰苏涸的额头,再那处皮肤上温柔地逡巡几圈,道:“冷不冷?”
苏涸摇摇头,他却还是弯下腰,将脖子上的薄围巾取下来,慢慢绕在苏涸颈上,沉声问:“想跟我回去吗?”
他还没有回答,就发现盛矜与脖子上掉出个东西,一条银链子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在空气中晃悠两下,慢慢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