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多一分我就走。”
鬼姨娘说着就要放下步摇,
“行行行,卖给您了。”
老板娘故作心疼地叹了口气,
“谁让您是尊上府里的人呢。”
她用红纸把步摇包好递给鬼姨娘,
“这是给府里的小丫鬟买的吧?青姨娘真是疼下人。”
“那是自然。”
鬼姨娘接过步摇塞进袖袋,又拿起串骨制的手链,
“这个呢?”
“这个便宜,二十冥币。”
老板娘热情地介绍,
“这可是用百年老鬼的指骨做的,戴着能安神。”
沈青则被她们的对话吸引。
鬼姨娘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东西南北四城的划分,说东城住着修炼千年的树精,西城的乱葬岗总闹新鬼,
他却盯着路边下棋的两个老鬼出神,
他们手里的棋子竟是用指骨做的,落子时发出空洞的脆响。
“你说奇不奇?前两天北城的城隍爷还跟土地公抢香火呢。”
鬼姨娘推了他一把,沈青则这才回过神,
看见她手里拿着那串骨制手链,正对着光端详,
“这玩意儿戴着凉快,给小桃她们戴正好。”
他顺着人流往前走,听着周围的谈笑声——
扎纸人的铺子前围着群小鬼,吵着要扎个会动的纸马,
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女鬼撞了他一下,慌忙道“对不起”,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我还好,你没事吧?”
沈青则冲她笑了笑,
“哥哥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小女鬼好奇地打量着他,
“你身上的气息好特别呀。”
“我……”
沈青则刚想说话,就被鬼姨娘拉走了。
“别跟陌生鬼说话。”
鬼姨娘低声提醒,
“尊上不喜身边人随意和他人勾搭的。”
沈青则摸了摸被撞的胳膊,
忽然觉得这里和人间的庙会没什麽两样,只是风里总带着股化不开的凉意。
“那不是孟婆吗?”
鬼姨娘突然拉着他往奈何桥走。
石桥横跨在忘川河上,河水泛着墨色的波澜,河底似乎有无数手在挥舞,
孟婆坐在桥头的竹凳上,正用木勺舀起陶瓮里的汤,
她穿的粗布围裙沾着点点药渍,见了鬼姨娘,眼睛笑得眯成条缝,
“青姨娘稀客啊!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