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虚脸色由青转白,想到眼前人就是那人的转世,不知是怕伏苓,还是怕池泽回忆前世,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最好杀死池泽,将一切秘密都深埋的机会他已经失去了,眼下这麽多人,他若不能全部杀掉,那杀池泽也没有意义。
前世盈虚达成目的了,他赶在池泽被罚之时出山,将还未恢复记忆,实力卑微的池泽轻易碾死,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
今生却不一样了,不仅有刚突破渡劫的伏苓和他分庭抗礼,还有赵氏等外人在场,不知不觉中,池泽的身旁竟然站了这麽多人。
不急,池泽只是转世,她既没有那人的修为与天赋,也没有那人的记忆,不过小小金丹修士,不足为惧。
盈虚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他今日是难以当着衆人的面杀人灭口了,他若有理,杀了池泽倒还好说,如今他不占理,若拼尽全力杀了池泽,反倒叫人生疑。
两个渡劫大能打得你死我活,竟是为了一个金丹修士,这传出去,无论如何也难以解释他为何非得杀池泽。
不过,要他就这麽认栽,他也是不愿的。
盈虚盯着伏苓:“你可想好了,你与此女无媒茍合,未曾办过结缘大典,更不曾昭告天下,如此行径,实在是伤风败俗,不配为太虚宗门人,回了太虚宗,就算是本尊也难保你峰主之位。”
盈虚本想用名声来威胁伏苓,却不料,伏苓依旧跪着,说出的话却能气死他:“弟子自知无颜面对师父与同门,自请下山,还请师父废除弟子峰主之位,从今往後,弟子与太虚宗再无任何瓜葛,一介散修,纵使闯出弥天大祸,也与宗门和师父无关。”
伏苓铁了心要认下与池泽的道侣关系,不惜舍弃太虚宗峰主位置,甚至不惜与盈虚断绝师徒关系,这明摆着就是把盈虚架起来烤。
眼见盈虚又要发怒,远处姗姗来迟的太虚宗衆人终于赶到。
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本来盈虚老祖出山和伏苓突破成功都是大喜事,两件事撞一起,太虚宗都快忙不过来了,结果前脚盈虚老祖出山,掐指一算说有大祸将至,一眨眼就从山门前消失。
後脚伏苓出关,一问得知盈虚出山不知所踪,她听完许墨禀报,一句话也没留下,立刻飞出太虚宗。
为了给伏苓护法,还替她挡了几道雷劫的岳习青,得知自家两个渡劫大能都跑了,立刻叫人追上去。
岳习青等人还是晚了一步,赶到时,伏苓那段断绝关系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严格来说,盈虚并不知道伏苓突破出关,他出山时只顾着抓池泽去了,後面伏苓追上来,他都未曾察觉,所以也没料到伏苓竟有能力拦下他。
在他记忆里,伏苓虽与顾千晔等同是他的亲传弟子,但得到的资源却是衆弟子中最少的,就连她的万花峰也连带着被排挤。
作为伏苓的师父,盈虚采取了他师父对待他与挖树人的态度——袖手旁观。
如此一来,伏苓修炼与成长的速度便会比旁人都要慢。
按盈虚闭关前对几名弟子的了解,他以为最先突破渡劫的该是*顾千晔,没想到那带来天边异象之人竟是伏苓。
眼看着越来越多人聚集,盈虚不由得收起了自己的威压。
等他先收手,伏苓才收回自己对抗的灵力。
两位渡劫大能收手,衆人得以顺畅呼吸。
岳习青刚赶到,就听到伏苓这番话,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他辛辛苦苦护法,结果伏苓说走就走啊?
盈虚不知道岳习青这些年培养伏苓,而忽视顾千晔,花费了多少心思,辛辛苦苦为宗门培养出一位渡劫大能,结果人家说走就走,他上哪儿说理去。
岳习青只好堆起笑脸,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伏苓别说气话,一边看盈虚的脸色,一边劝说伏苓。
“师妹啊,结缘多大点事呢,谁也没说你那道侣不行啊,年纪小好啊,会疼人,没办结缘大典也不碍事,我们广发结缘帖,在宗门补办就好了。况且你如今刚突破渡劫,正好以此为由,邀天下修士共贺喜事,两件事一起庆祝了,大典後,再与仙门共商诛魔大计,更是一举三得!”
“宗主不必多费口舌,陆山散修的身份易引来非议,宗门容不下她,便也容不下我。方才师父的话,你也听见了,事已至此,我感激宗门的培养,愿将藏书阁中的藏书尽数留在宗门,供弟子们无偿借阅,只求宗主妥善保管藏书。”
“师父,这是弟子最後一次如此唤你,溯时该给更配得上它的人,弟子不配。”说着,伏苓甩出溯时,抛向盈虚,朝着盈虚俯身跪拜,“这一拜,谢过昔日授业之恩,从今往後,我伏苓,与太虚宗诸位,路归路,桥归桥,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盈虚自然不想伏苓离开,她可是渡劫境,留在宗门,太虚宗便永远都是仙门之首,可他要是出言挽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方才他还对着伏苓痛骂,结果人家一说要走,他就巴巴去挽留,成何体统。
他若挽留,岂不是叫世人知道,他被自己的徒弟拿捏了。
纵是渡劫境又如何,他也要伏苓知道,在宗门势力面前,个人力量如蚍蜉撼大树,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