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池泽转移阵地,飞到了另一处比武台上。
赵芷君微微蹙眉,双眼眯起,盯着池泽看。
赵岚顿时不乐意了:“她什麽意思,我们一来她就走,故意的吗?”
身旁站着赵芷君找来的上一届师兄刘冰,刘冰尬笑道:“师妹既找了我,又何必去管她做什麽,我们练自己的就好。”
赵芷君毫不客气地说:“练了一上午,可有池泽那水平?你不羞我都替你羞,多吃了十年饭,竟不如一个二十岁的丫头。”
刘冰笑容僵在脸上,可想到对方给出的高价灵石,强行忍住愤怒,赔笑道:“那不如让赵岚师妹去同池师妹说道,想必池师妹也是讲理的人,给一个人讲课和给一群人讲课,孰轻孰重她应当拎得清。”
赵岚也说让她去和池泽说,毕竟先前她们也用灵石买过池泽画符箓,想必花点小钱请她来教御剑也不是什麽难事。
赵芷君却制止了赵岚,回忆起方才池泽站在飞剑上,居高临下看她的那个眼神,便知道赵岚二人说的办法没用。
池泽这人给她感觉很奇怪,池泽不像趋炎附势之人看她那样充满阿谀奉承和羡慕谄媚,更没有少数人藏不住的怨毒记恨,她看着自己,就像看一块石头,没什麽大不了,也没心思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不用了,她看样子是想先给万花峰那群人开小竈,我们上去只会自取其辱,闹得下不来台。”赵芷君到底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纵使性子有娇惯的时候,但很明白对症下药。
对什麽人,用什麽方式,她明白。池泽这种人看似出身平凡,实则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气性,对池泽不能来硬的,得来软的。
池泽不是喜欢助人为乐吗,那她赵芷君也当个普通的弟子,需要帮助,池泽是帮还是不帮呢?
于是,池泽就发现,一向要人伺候丶鞍前马後的赵芷君,竟然老老实实和旁边的同门一起,站在比武台下看她教学,不发一言,只认真听讲。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池泽忍不住感到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赵芷君怎麽会这麽老实,莫不是憋着坏呢。
不对啊,她和阮清絮不是一夥的,赵芷君憋着坏也不该针对她吧,没看阮清絮还在远处孤零零站着吗?
不得不说,池泽教学的方式更适合新弟子,方法简单,但效果很明显。
夕课结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学会了在飞剑上站立,少部分天资不错的,已经能御剑缓慢绕比武台飞几圈了。
而像赵芷君丶阮清絮这类天才,也成功掌握了御剑飞行的技巧。
阮清絮太熟悉池泽的教学方式了,二人在外门的时候,她没少听池泽讲课,哪怕隔着老远,也是能听到一点的。
赵芷君在逍遥峰的跟班狗腿远不止赵岚,赵岚是她从赵氏带来的,既是主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自然是她去哪儿赵岚就去哪儿,但有几个逍遥峰的,就没跟来,他们到底是放不下作为逍遥峰弟子的骄傲,放着自家大师兄的课不听,去跟一个同辈的小姑娘学御剑,笑话。
赵岚不理解赵芷君的做法,但她知道要陪着自家大小姐,大小姐让她干什麽她就干什麽。
没想到,反倒是因为她听话,她也从池泽这里学到不少。
等夕课结束,赵岚才懂,为什麽赵芷君纡尊降贵非要来听池泽教学。
赵芷君也因这一下午的收获和她本人的天分,终于掌握了御剑飞行,至少在这一方面,比阮清絮强多了。
看阮清絮磕磕巴巴地御剑,赵芷君得意地扬起嘴角,没有顾千晔的庇护,阮清絮算个什麽东西,和她抢顾千晔亲传弟子的位置。
得意过後,赵芷君又觉得没意思。阮清絮太好欺负了,没背景没资源,她派人偷偷给阮清絮使过不少袢子,结果就是阮清絮吃哑巴亏,报复也不知道报复谁。
没有池泽帮忙,阮清絮也曾想过求助逍遥峰的师兄们,但结果就是这些师兄哪怕帮她出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把欺负她的人叫来骂一顿,罚点灵石就没了。
这些人敢在赵芷君的授意下欺负她,还怕被罚灵石吗?
真正的幕後黑手赵芷君躲得很好,不会留下把柄,师兄们也只能当不知情,谁没事会去追究这些小事,他们都帮阮清絮出气了,还不够吗?
再闹下去,他们就该觉得阮清絮事儿精了。
晚上池泽几人还在竹园中间的院子里练剑,就听门口赵岚的声音传来。
“池道友在吗?”赵岚表情没了之前来时的倨傲,不过也称不上多友好。
池泽收剑,走上前问:“找我什麽事?”
赵岚手里提着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一笔不菲的灵石。
“我家小姐想请你做陪练,赏钱好说。”
赵岚属实不太会说话,对一个同辈的修士说赏钱,谁听了不生气。
池泽并不恼怒,赵岚的性子她也知道,作为赵芷君身边的头号狗腿,眼高手低,看不上除她家小姐以外的所有人。
赵岚这人说坏也没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说好又极度刻薄,称不上好人。
池泽不和她一般见识,礼貌回绝了。
赵芷君很有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池泽只想过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从未想过成为对方的狗腿。
她一心修炼,只为变得更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庸。
对于某些修士来说,能跟着赵氏做事,那是再好不过的。毕竟很多人修炼也只是为了谋一条出路,活得更痛快舒服,赵氏有钱,就好比一家很好的企业,读书读到最後,很多人是为求知,但更多的人是为求职。
但显然,池泽不是求职的人,她是为求知求道而来。
帮赵芷君画几张符箓,不过随手的事,挣点外快而已。可要去给赵芷君当陪练,那她自己还要不要修炼了?她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和赵芷君这种生性多疑的人接触久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