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好哇,你们都怪我。我是恶人,你们那个什么都不管,只知道在外面厮混的父亲就是好的。”
“我命怎么这么苦。夫君不要我,儿女也怪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林氏拿起一把剪刀作势要往自己身上戳,好在被李嬷嬷给拦住了。
明妩只觉得心累,每次都是这样,一旦没理了就寻死觅活,闹得鸡犬不宁。可她又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她的母亲,她不能不在乎。
“母亲,你别这样。”
她出来这一趟真的不容易,她不想母女间就这样不欢而散。
“那你还怪不怪我?”林氏手里还握着剪刀不肯放手。
“……不怪。”
林氏这才松了手,李嬷嬷慌忙将剪刀拿走,藏到了最底下的抽屉里。
林氏擦干眼泪,朝明妩招了招手让她过去。明妩咬咬牙,忍着痛,缓慢地走到林氏面前。
林氏一把拉过明妩的手,母女两一起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
“你小的时候,母亲是忽略过你,可那不是有你姐姐在吗。而且,母亲也是没有办法,那时候你父亲被外面的女人勾去了魂,闹着要与我和离。”
说到这里,林氏面露恨意,咬牙切齿。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只要想起来,她仍是恨。
“你那个父亲……”
林氏又一脸痛恨地控诉,明家主种种对不起她的事。明妩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了。但她没有打断,因为她知道,母亲心里其实很苦。
“……你们若要怪,就能怪你们自己瞎了眼,落到了我这个无用之人的肚皮里。我是已人老珠黄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年?”
“你们说我偏心,我承认,我是更重你兄长一些。他是男丁,是娘的依靠,也是你们在夫家的底气。只有你兄长好了,你们夫家才会更尊重你们。”
“若是当年你有个出息的舅舅,你父亲敢说出要与我和离的话吗?”
“阿妩,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明白,阿娘是过来人,阿娘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们好。”
林氏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瞧见日头已西沉,忙又催促着明妩赶紧回相府,莫要惹得相爷不快。
临走前还让李嬷嬷塞给她一个锦盒,说是对她有用。
盒子里是一本书。
“这是夫人特地为妩姐儿寻来的,妩姐儿要好好学,不要重蹈夫人的旧路。”李嬷嬷说得神神秘秘。
明妩没有多想,上了马车后,随手将锦盒递给春楠。
去城里的药店买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春楠小心地将明妩的裙摆掀起,白皙的脚裸红肿一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回到相府,天色已经暗沉。
春楠满脸通红欲言又止,捧着锦盒的手在发抖。一到屋内,春楠就如被火烧到了般,飞快地将锦盒放在案桌上,就好像那盒子里有吃人的怪兽。
明妩拿起盒子,左右看了看。打开,拿出里面的书册,正要翻开,浴房内传出春楠的声音。
“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
明妩随手将书册放到案桌上,转身进了浴房。
泡在热水里,只觉得一身的疲倦也都随着水被洗去了,从浴房出来,明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许是自小爹不痛娘不爱的关系,明妩很会安抚自己,不管有多难过,她总会想到让自己开心起来的法子。
她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轻哼着小时候姐姐给她唱过的江南小调。软软糯糯的声线让这曲子,如同晨曦之光,穿透云层,温暖治愈着每一个听到它的人。
哼得太投入了,直到,转过屏风瞧见那端坐在案桌前,翻阅着一本书册的男人。
声音戛然而止。
“……相爷,怎么来了?”
糟糕,他该不会是因为她今日私自出府,来找她算帐来了吧?
陆渊缓缓将目光从那书册上移到明妩身上,明妩总觉得那眼神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翻涌,让她想逃。
“过来。”
明妩慢吞吞地靠近。
“哪个姿势?”
明妩:“??”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明妩摸不着头脑,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好奇地朝那翻开的书册看去。
赫然是几幅描写人体运动的图。
画得很清晰惟妙惟肖。
明妩脸轰地一下红了,急急地想逃,脚不知被什么给勾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不偏不倚正巧扑到他腿间。
明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