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萍朝马秀琴挥起手来,笑道:“看都把大姑给逗笑了,刚子和大姑娘俩论辈儿跟咱们没关系。”
很快,她又把手指向一旁的儿子:“还傻站着干啥?伺候不好妈~”,拖长了调子,“回家打你屁股。”
“跑不了的,绝对伺候~舒服了。”
许加刚骑着车子凑到马秀琴的身边,摆起手来:“都不知该叫姑奶奶还是该改口叫琴娘了。”
马秀琴脸蛋微红,笑着轻轻摇起头来:“这孩子……”摆手道别,从梦庄集市口走了出来。
上公路,高架桥坡下穿行到辛家营的地里,顺着弯弯扭扭的羊场小路往西,直来到小树林的堤上。
西侧坡下的窄路确实被水浸透了,黑乎乎湿了吧唧的,而且远处的垄沟里正汩汩流淌着清水,灌溉着周边的小麦。
“直接骑下去吧。”
正当马秀琴犹豫着怎么走时,许加刚建议道。
“你回去吧。”
来时的路上已经劝过一番,再说烧纸还有话对爷奶讲呢,身边跟个外人算咋回事。
许加刚看着马秀琴,他摇了摇脑袋:“来,来都来了。”
指着坡下的泥泞的小道,手指头晃来晃去的,“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经他这么一说,马秀琴心想也是,再说斜坡之上此起彼伏的坟头看着也瘆得慌,也就没再阻拦。
眼前的小路被水浸泡,滑溜溜的,从坡上下来只骑了几步远马秀琴的脚就踩在了泥水里,这一鼓秋甩得腿上都是泥,脚还崴了一下。
费劲巴列地骑到防空洞前,把自行车靠在墙边上,许加刚忙上前搀扶起马秀琴:“琴娘你没事儿吧?”
马秀琴从车筐里提溜起烧纸香烛等一应物事,她晃晃脚脖子,虽没大碍却也紧紧巴巴,又见他着急麻火的样儿,她心下感激:“没事儿,你就从这等着吧。”
“姑爷爷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这当口说出这种话来,马秀琴心里一禀,即刻又把念头打消,把这当成了他开的一个玩笑:“这孩子……”她晃悠着身子,笑着朝前走了两步。
“还是我帮你吧。”许加刚从后面上下打量着马秀琴蓝汪汪的下半身,忍不住吞了口唾液,随即抢步上前,搀扶起来。
“姑爷爷晚上没开车吧。”
“没。你不用去学校?”
“我们文化课也听,主要还是体育训练。小心脚底下……”
一米左右宽的过水垄沟拦在眼前,周遭的地上尽是巴碴出来的泥脚印子。
被许加刚架起胳膊,马秀琴迈步跨越过去,要不是有他帮着,兴许没准这一脚就滑进水里。
“多亏有你。”
她冲着许加刚笑笑。
许加刚指着前面的一处坟包问:“这儿吗?”
马秀琴点点头,他就识趣地停下了脚步。
“我给你找根棍子。”
说着翻身跑了回去,来到阴暗的防空洞里踅摸了一根:不错嘛,又隐匿又合适,琴娘啊,嗯,一会儿就完。
在这偏僻的地方他心里盘算了一气,而后迅速从防空洞里走了出来。
路被两侧蹿涌的麦田一欺,越发显得曲折窄小。通向远处的坟头奶子般挺立着,也把马秀琴丰挺的背影映入许加刚的眼里。
“给你爷你奶送钱来啦。”
这喊话的人五短敦实,陆家营中街的陆三婶儿。
马秀琴隔着娘家地头回应道:“是诶。”
上供的东西摆放好,她蹲下身子把黄草纸钱一张张抻开,这才忽得想起自己忘带火了。
“给。”
木棍递到眼前时,马秀琴朝着许加刚咂道:“这记性。”
局促起来直拍大腿。
“咋啦?”许加刚盯着马秀琴看,硕大的髋胯绷起来都能看到氨纶一侧的文理,他是越看越欣喜,越看越起性。
“忘拿火儿了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看,我正好带着。”
“幸好你跟来啦。”
这说话间,踩着高腰雨鞋的三婶儿扛着铁锨走了过来:“秀琴,再晚来会儿啊这地一浇,都没下脚地儿了。”
她也看到了许加刚,大龙小舅子谁不认识:“你来干啥?”
许加刚努了努嘴:“姑奶奶脚扭了,我跟着帮忙。”
“你轻也不来,”稍待片刻,三婶儿边走边说,“几点啦秀琴?”
“十点四十。”
马秀琴看看表,朝后回了一句,遂把火机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