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还心情颇好的给丫鬟们分糖吃,那群丫鬟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吃,还是在沈裕柔极力劝说下才吃。
这时,她听见门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裕柔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她来到门口,对迎面走来的苏青棠挥挥手:“母亲!”
苏青棠今日也着了身红衣,眉眼舒展宛若新月,走近时,沈裕柔发现她眼角细纹里头,都藏着笑意。
但眼中却透着浓浓不舍与不甘。
“你这孩子,今日都嫁人了,还这般德行,嫁过去该怎麽办?”
她说完还轻轻戳了戳沈裕柔的额头,语气虽有责怪之意,可语调却如拂过竹叶的风儿,无奈中裹着些许宠溺。
沈裕柔挽着她手,撒娇道:“可我无论怎麽样也都是母亲的孩子,我啊最喜欢母亲了。”
说完还轻轻蹭了蹭苏青棠。
“你呀……”苏青棠无奈地摇摇头。
二人回到屋中,苏青棠便跟沈裕柔叮嘱起来:“阿柔啊,到了夫家可不许这麽皮,夫家规矩多,你要懂得礼数。”
苏青棠说到最後一句话时竟有些说不出来,甚至有些哽咽。
她低下头,再擡起头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到了哪儿若受欺负,就写信给我,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家阿柔。”
她擡起手来轻轻摩挲着沈裕柔的脑袋,眼眸中满是不舍。
说到最後时,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沈裕柔听了这话後,反手握住苏青棠,认真道:“我记住了,一定会记住的,所以母亲不要再难过了哦。”
她说完擡起手来抹去了苏青棠落下来的泪珠。
而苏青棠一把握住她的手,泪水却像是不要钱般一直往外流,到最後似不想知道般整个人低下头去。
“嗯,母亲信你。”
短短几个字让沈裕柔心中都有些不好受但还是安慰她。
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外头传了进来,沈裕柔下意识地去看,就见一身红衣,身形微胖的老妇人轻巧地垮过门槛走了进来。
“姑娘,夫人,莫要再聊了,花轿都到府外了,咱是不是该走了,莫要误了时辰。”
她边说着边拿出块浅粉色的帕子在空中扬了扬,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来。
沈裕柔满眼含笑地冲喜婆点点头,转眼对苏青棠道:“母亲,那我就走了。”
说罢,她让喜婆拿喜帕为自己盖上,那喜婆笑意柔柔地拿着喜帕要为她盖上时,苏青棠拉住了她的手。
沈裕柔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而苏青棠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就像是儿时每次哭闹都会被苏青棠抱着哄着,不过自五岁那年父亲去世,她就不会哭闹了,因为再这麽哭闹,父亲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如今被她这麽一抱,沈裕柔微微有些讶然,但接着就听见对方说话:“阿柔,若你日後想家了,就看看母亲做的香囊,一路顺遂。”
她说完,还不待沈裕柔有所反应,便一把将她推开,还将香囊塞到她手心处,再轻轻拍了拍,沈裕柔会意。
面上依旧笑盈盈地点点头,仍由喜婆盖上喜帕并带着她走了。
她眼前一片赤红,只听到锣鼓喧天以及人们的议论声,她跨过火盆,上了花轿,脑中浮现出母亲的话,眼中忽而泛起丝丝的泪花,手心也死死攥着母亲绣的香囊,嗅着最熟悉的香味,心绪才稍稍平静了些。
花轿上了路,她听着外头热热闹闹的声儿,忽而想起幼时曾跟父亲看过别人成亲,那时的她对于此事还懵懵懂懂的,还跟父亲说要是坐到花轿里头看看新娘子就好了。
父亲只是笑笑摸摸她的脑袋不说话。
而如今坐在花轿的人成了她自己,但那位总是温柔看着她的父亲却早已没了踪影。
她忽而闭上双眸,然这时,花轿猛地剧烈抖动起来,沈裕柔双眼微震,她扶住花轿的轿厢,问外头喜婆:“怎麽了?可是出了何事?”
然接下来却传出喜婆惊恐的声儿:“没,没事,姑娘快……”
话还没说完,喜婆彻底没了动静,沈裕柔有些慌张,她连连喊了几声都没回应,她刚准备掀开帷裳看看外头出了什麽事时,忽感头晕目眩,擡起的手又重重放下,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在彻底昏过去前,她好像能听见外头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可她没有气力看了。
——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裕柔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很陌生的屋里头,屋中红烛高燃,映得满堂通红,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香气四溢,一看就是新房。
沈裕柔不知自个儿为何会出现在此,正在思索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拿起一侧的喜帕盖上。
她听着有人开了门,径直朝这儿走来时,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眼中闪过一丝波澜,手还放金簪上。
待那人挑开她的喜帕,沈裕柔拔下金簪仰头正要刺时,看到眼前之人愣了一声,狐疑道:“哥哥,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