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弄脏了你吗。
我是不是有罪的。
2020年4月20日,天气晴。
——我要的很多吗?只是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是不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所以才会痛。
可为什麽会这麽难过。
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2020年5月10日,天气雨。
——我是匍匐者吗,不,我是个罪人。
2020年5月16日,天气雨
——恭喜你了,理事长大人,订婚快乐。
2020年6月10日,天气小雨。
——从今天开始,我不要再喜欢傅砚书了。
虽然这句话十八年里我说过数遍,不过这次,是真的。
我恨你。
再也,再也不要爱你了。
最後一段上被泪水模糊字迹快要看不清,但下笔还是能看清男生落字的力度,很重。
重得像要从日记里钻出来揪住人的骨头,插入人的血肉。
傅砚书手指抚摸那块早已干涸的水渍,轻轻吸了口气。
六月微风很闷热,吹至脖颈下巴,能感受到像被剩夏这个裹尸袋勒紧,从上衣腰尾下滴落汗渍,一点点蔓延浸透整个衣衫。
傅砚书却觉得冷,刺骨一般,仿佛被这风这根冰锥给舔舐重抵了喉咙,冷得打抖,全身皮囊都瑟瑟凸起。
是什麽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什麽时候行走到眼前这种场面的。
他以为只要将人圈养,只要用傅砚书这三个字去禁锢他,给他一个安全的堡垒就能永远使他无法开智
像伊甸园赤裸躯体来回走动在森林和河流中,不必为任何思考,为任何流泪,喜怒,彷徨害怕的夏娃。
只望向这唯一掌控他光明,山水湖泊和一切的神。
于是他努力建造这堵围墙,日复一日从不停歇,终于,围墙耸入苍穹,而他也在其中失去和背叛了看见真我的能力,背叛了献给上帝的心。
——过分爱慕他人。
他以高墙为荣,开始给城墙抹上尘土和砂浆,务必不留一丝缝隙,不留下丁点破绽,如此费尽苦心。
可那堵墙终究还是被推开了。
那麽坚固,却又薄弱的如此坚不可摧,重砸在虚假和真实两者之间。
他的夏娃开了智,知晓了善恶知晓了人伦道德,更知晓明辨是非的能力。
开始躲避自身的呼吸,竭尽一切去躲藏。
而这一切都来源他的罪孽,哪怕是卸下偿还也无济于事,债台高筑压得他杜鹃啼血般痛苦难言。
而从弟弟每一次引诱试探,蛊惑,他的灵魂就也不再圣洁,终日在摇摆克制之间来回。
已经很晚了,傅砚书感受到自己的胃开始痛起来,每逢弟弟留根的同情病刺穿骨膜一次,他都会胃痛。
他将日记本锁好放回男生怀里,伏在床头,背着灯,手指牵起弟弟五指摩挲在无名指上,发出似叹非叹的气息。
男生的哭泣渐弱,变为了轻轻的鼾声,可他却没感受到任何心安的快感。
唯一感受到的,是胃中央压迫和归来的痛。
是病症加剧刺透的胃痛。
属于弟弟的,也只属于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