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乖点,不要让我为难。
。。。
文姜生日那天,傅砚书抽空推掉了一些会议,带弟弟去了趟海洋馆。
先前人总是囔囔的事他记在了心里,一直到出门得知地点,男生灰败涣散的眼里才溢出点星光。
一路上文姜闷闷不乐缩在副驾驶,傅砚书伸手摸了摸人後脑,平滑望向窗外有些初夏迹象凋零的晚山茶。
“还在不开心?”
山茶花苞绽放的极为艳丽,花瓣叶被早来的初夏烤得打着卷,片片娇艳颤动,如同蝴蝶振翅。
随着手指敲打落地那刻,整朵咔哒砍头落地。
不见血掉在柏油路面。
随着数量繁多,形成一地硕果累累的罪孽,地变为了羊皮纸张,枯萎妖娆花头变为了作孽的尸块和累积。
文姜也注意到这一盛况,五月过後便不再是晚山茶的季节,虽然此刻妖艳早已不在,只剩断下的头颅凄美孤零躺在炙热焦烫的路面。
他失神从唇齿拖出声音。
“哥哥。。。山茶花落地那下,好像头被砍断了。”
文姜双手攀附在车窗,目光探出去,看着一路越掉越多的艳丽盛景,恍惚间想起幼年和哥哥一同去教堂祷告撞见新人证婚仪式时,两侧也是如此。
也如这般。
道路两旁洒下为进入教堂的新婚夫妻,象征祝福的殷红花瓣,漫天花雨为他们铺上一层直达圣洁之地的红毯。
血一样的红毯。
那时他问男人,这是在做什麽。
十六岁的傅砚书告诉他,殉情。
随後那两具人影便从教堂顶楼一跃而下砸碎一地,头滚到神像下。
眼睛被捂住了,小孩心脏却如擂鼓,哭腔哽在嗓子眼,一个劲儿问:“为什麽,哥哥。”
“因为。。。他们是男人。”
“不能也不该践踏这圣洁之地。。。”
“可他们并没有做错事。”
“违背上帝——就是错。”
小孩呜噎出声:“可是今天神父说。。。神爱世人,也会爱他们的。”
傅砚书摸他後颈,眼里冰凉:“神只会爱追随信仰他的人,而这是污秽是不堪,是世俗不能接受,是病。”
“更是异教徒。”
“那。。。这是爱吗。”小孩儿刮动眼睫在男生掌心,心脏咚咚,哑着嗓道。
“是。”
“那我以後也会为哥哥殉情的。”
“笨蛋。”傅砚书半叹地将他搂住楔在怀里,连带骨头都发痛:“谁教你的。”
小孩儿却言辞郑重,揪住男生英式校服的领带:“没有人,因为我爱哥哥。”
“老师说死亡是件很寂寞的事,就像阿姨晚上总是在哭。
我只有哥哥一个家人,哥哥要是死了,我也会很寂寞,会哭,但我会满世界找你,哪怕看不到你,哪怕再远,我也会找到你的尸体,割开喉咙和你死在一块儿。”
男生哑然半晌。
片刻後,眉心落下一吻,他被人抱离了那片被血液染红的圣洁之地,很轻,很轻。
“不需要,永远都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