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绝望症
文姜在傅砚书给他简单换好衣物,抱入床榻那刻转醒了过来。
房间灯光很暗,只留了一盏床头的琉璃灯盏,还在散发微弱光晕。
见哥哥要离去,尚在迷糊的文姜轻轻扯住男人衬衫袖口,软着嗓子请求:“哥哥,陪我睡好不好,我害怕。”
男生皮肤干净得像甜白釉,脸庞小而粉嫩,刚睡醒的缘故,一双眼珠像是蒙了层水渌渌光圈,看上去可怜极了。
傅砚书额发前泅上几滴方才抱人出车门时晕上的水渍,垂落在眼前,将瞳痕显得更加冰冷。
对于弟弟的请求并未应答,只说:“早点睡,明天我会安排助理带你去学校报到。”
听言,文姜拽住男人手腕的力度加重,有些意外:“这麽快吗哥哥,可是我才刚来,你不带我出去逛逛吗?”
他低着头,眼底满是幽怨看向男人:“而且我想要哥哥陪我去。”
“有助理。”男人不赞同地看他一眼,没退步。
“不要!!”弟弟显然不想要这代劳之举,眼眶因激动泛起红意,整张脸都耷拉下来,委屈的不行。
身子也顺力坐起,鹌鹑似的埋在男人腹部:“我只要你哥哥,姜姜只要哥哥,除了哥哥谁都不要。”
傅砚书脸色没因为男生无理取闹的行为不悦,只拂开男生手指,凌厉压迫的面孔浮漫出一丝无法猜透的情绪:“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完成功课,不是在这跟我撒娇。”
“不要其他人,难道在学校就不要交朋友了吗?”
“文姜,别耍性子。”
“不要!”文姜扯着嗓子大声拒绝,显然有些难过到极点,他讨厌男人这样无动于衷不冷不热的语气,哥哥在把他推出去。
把他推给别人。
尽管他已不敢像两年前一样整日发疯般索求哥哥的一句喜欢,可还是苦的难受。
这种不为人知的病态情绪他已经独自咀嚼了两年,苦也随着时间换为胆汁黄连般的酸和疾,灼烧的辛和辣。
就像荒饥挨饿之人咀嚼地上的泥土,食不果腹和妒念感让他红眼病般想要拉落身侧锦衣华贵之人,让其一同陷入泥潭,绞缠,沉沦。
为此压根不想听男人说其他,又像蛇一样挺动暗香浮动的身子搂住男人腰身,应激般疯了似的汲取男人上瘾般的轻烟莎草和沉香气息。
“哥哥姜姜只要你,哥哥是我的,我也是哥哥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姜姜只喜欢哥哥。”
傅砚书没动,反燧灯光的宽肩将可怜兮兮的颤抖男生笼罩在自身阴影里,衬的那双眼眸愈发漆黑不见底。
倏而,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擡手抚摸弟弟快要哭花的脸庞,薄窄的眼皮微褶,很轻叹息了声:“不交朋友,打算做个笼中鸟吗?”
“那我做哥哥的笼中鸟,不去上学好不好,哥哥把我关起来,爱我,喂我。”生理性泪水让文姜睫毛湿漉,头也跟冲昏了一样。
可也是他的本心,他好似生来就为了傅砚书而生,从小到大,一切只要傅砚书喜欢,他不顾一切哪怕是伤害自己也要去做。
分隔两年的时间更是让他得了一种治不好的分离症,一种离开哥哥就会全身溃烂而亡呼吸衰竭的焦虑症。
哪怕两人同处一个房间,只要对方只一个冷脸,他骨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到无法顺畅呼吸。
他想,哥哥就是他的金雀花
治疗自己妄念里的绝望症
是他疼痛的药引。
“可笼中鸟翅膀和腿是被阉割过的,文姜。”傅砚书语调沉稳,不急不缓出声。
“翅膀被一根根从肉里面拔掉,腿和眼睛是被剜掉的,不仅飞不了,连走都走不了,一辈子被红绳吊在笼子里,供他主人观赏取乐。”
“那。。。”文姜嗫嚅唇瓣第一次听说如此血腥的说法,擡起头,倏地,撞进哥哥深黑平静的眼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那我也愿意的哥哥。”
“只要哥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