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环着小腿坐在沙发,闻着从厨房飘来的炖汤香气,目光不由自主移向大厅。
这两天男人很少在家,没有因为他感冒推掉行程,这让文姜几次三番到嘴的话都没能出口,只好憋放心底。
虽然他对于男人的冷淡耿耿于怀,但心底也清楚这是对方在事情脱轨後,进行的尝试性纠偏。
养育十多年的弟弟对自己仍旧保持不死心的妄念,放到谁身上都将是极难疏理的打结红绳。
不过,于他而言,现今的情况不会比分开的两年里糟糕。
就在他关闭手机,打算走到餐桌前用餐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叮咚——
学校操场树荫下,文姜拿着扫帚瞄了眼监视卫生工作的委员,偷偷挪动脚步到文洋跟前。
脸色还带着昨日收到短信时的欣喜:“文洋!你怎麽也来江临学校了。”
文洋推了推眉眼镜框,清秀的脸温和笑了笑。
不过对于男生身体贴近,不动声色往後退了步:“爸妈升迁,就举家搬到这了。”
说到此,他也很是意外:“没想到又见面了,早知道你说来A市那天就不难受了。”
文洋,文姜初—中到现今的玩伴。
那时候傅砚书在外地读研,一个月才回家一趟,加之他本就身体不太好,性子阴郁不爱说话。
班上几乎没什麽人愿意和他玩,和文洋相识也纯属一次意外。
那天放学,他照常跑到学校小树林,抓青蛙和动物泄愤解气
没曾想,刚掏出刀划破肚皮,馀光眼弧就隐隐看到一人。
被黑樾阴影遮盖的男生面上闪过一刹惊惶,细长身子犹如枯木树枝被风吹得摇曳。
不过那点恐惧,很快便在文姜深眯起刀那刻,褪去。
文洋鬓角滑落滴冷汗,默不作声走上前,在文姜下巴滴淌血液,半眯瞳孔表达不满时,一脚将他腿下快要溜走的蛤蟆踩死。
“砰——”
血液,黏液,以及蛤蟆肚中指甲盖长的寄生虫砰地爆开,飞溅到两人领口,脸颊。
炸开一条恶臭浓稠的乌痕。
很脏,让人肚里下意识翻滚。
也因此两人得以结缘,经此到如今。
相同爱好和病态的观念,使得文姜所有心思,所有心事都会跟文洋诉说,包括他对傅砚书畸形,放浪形骸的爱。
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方都是他郁结倾诉的树洞,尤其是傅砚书离开那两年。
“真的吗?”文姜瞪大眼,绽开得笑意更浓:“那你之後也会在A市吧。”
“嗯,算是吧。”文洋不知真假道:“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
“那可太好了!”文姜不自觉脚步又靠近半分,探去头,这是他倾诉欲望加剧的表现。
“这几天本来还想和你发信息来着,没想到你就来A市了。。。”
“这几天在A市还习惯吗?”文洋截断话,扫动扫帚,把地上几片坠地春叶并拢,问。
文姜唇边笑意缓缓减淡,吹下眸落寞道:“挺好的。。。”
“就是哥哥每天都很忙。”
正值午後,太阳曛阳不久,春风吹得人干爽,白也描上层金光,少年逆光站在一疋疋桃红葱绿的树荫下好似一株人间四月白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