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泉”拉起袖口,缓缓弯腰将地上的作业拾起,青年带着几个兄弟几步跑上前,二话不说也在一旁收拾起了满地的作业本。
骨节分明的手在散落的作业本上掠过,这双手方才还拍打着篮球,微微带上了些许污渍。
“裴朗”却一脸无谓,收拾的动作爽快非常,口中却忍不住道:“你是真的眼瞎吧?每次撞到的都是你。”
“耿泉”弯腰的动作一顿。
他看了一眼篮球场,还有“裴朗”身上那沾染了不少灰尘的校服,眸光淡淡的,嗓音低沉:“不学无术。”
“裴朗”本来已经堆了一手整理好的作业,闻言,他手中动作一顿,後槽牙紧咬,双手用力一放。
“啪——”
作业本再度稀稀疏疏散了一地,青年乖觉的声音即刻响起:“耿泉,你是不是非要和我过不去!?”
“卡——”
……
这一天顾景明和段嵊都拍的浑身是汗。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冷空调嘈杂地吹着,顾景明和段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谁也没提白日里的那一场看似微不足道,却仿佛一根刺一般的小别扭。
今天也算接着拍戏的缘故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次球,顾景明本以为自己在意的这点烦躁已经发泄了个干干净净,可是段嵊送他回家之後,他边冲着澡,脑海中边想着今天的对话。
他总是下意识的觉得,段嵊在意的是他们认识的这几年。
总是将这人最想了解的地方归咎在秦宣的身上。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段嵊究竟喜欢怎麽样的他。是四五年前和段嵊称兄道弟的秦宣,还是两三年前和段嵊针锋相对的对头,还是现在认识的顾景明?
昨天答应段嵊的时候,他是不是……冲动了?
或许应该多等一等的。
洗完澡,顾景明擦了擦头发,穿着家居服便来到了特意装修出来的放映厅。
放映厅面积不大,刚好是一个人呆着的极具安全感的空间,是他之前扮演秦宣留下来的习惯。
他开了一罐可乐,边喝着边看起了段嵊最近的采访。
有《大导师》期间的,还有《深春》开机前後的,甚至还有《大导师》第一次公演舞台上的那一场真心话互答。
他问段嵊喜欢过几个人。
段嵊看着他,紧紧地握着话筒,一双眸子里满是挣扎与踌躇。
他坐在地毯上,靠着小靠枕,仰头看男人将“一个”改口为“两个”的特写。屏幕里,舞台下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喊,顾景明身侧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他昨天专门给段嵊设置的铃声。
顾景明下意识便接了起来:“怎麽了?”
屏幕里,公演的片段还在继续。
电话那头,男人似乎停顿了一下,“你在看我的视频?”
“……”顾景明嘴硬,“我只是在反思我的现场能力。”
段嵊发出了一声了然的轻笑,语气却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低沉沙哑:“你是不是这一次的临时标记要失效了?我今天可以帮你再弄一下吗?”
闻言,顾景明擡手,摸了摸自己此刻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的腺体。
一阵酥痒感传来,他轻哼了一声。
“……好像是,你直接进来吧,我昨天给你钥匙了。”
“你在哪?”
“二楼,拐角一个房间。”
“我直接进来?”
“嗯。”
下一刻,开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顾景明回头一看,段嵊已经关上了门,缓缓走了过来。
男人似乎也刚刚回家就洗了个澡,此刻缓缓靠近,顾景明甚至闻到了段嵊惯常使用的沐浴露香水味——还是和三四年前用的没什麽区别,念旧的过分。
段嵊在他面前坐下,转头望了一眼屏幕。方才公演的段嵊剪辑已经播放完毕,自动跳到了下一个段嵊在《大导师》期间的采访。
顾景明立刻按下遥控器,将投影仪给关了。
“反思你的现场能力?”
顾景明:“……”
他面色微红,瞥过眼,直接歪头露出了腺体。
“咬。”
段嵊却没有动。
这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眸如星辰,却藏着万千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