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睁圆眼,“不会连上十休二都不行了吧。”
卫长昀沉默片刻,没接话。
姜宁一脸说不出话的表情,想了想安慰道:“十八岁,正是闯的时候。”
卫长昀被他逗笑,摇摇头,“酒楼的事,有什么进展了吗?”
“当然有!”姜宁抿掉唇面的汤渍,“今天谢姐姐看了我们的计划书,夸我呢。”
“然后选址的事,暂时先交给她去忙,毕竟谢家在金陵有自己的铺子,人脉广一些。”
有谢家的人脉,就犯不上再去牙行问了。
而且牙行是中介,住的宅子给个抽成不算多,酒楼那东西,盘下来就差不多要几百一千两的,可就算了。
能省则省,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
“不过菜单我还未定下,正慢慢想。”
姜宁又喝了口汤,“黔州菜肯定得有,还得做金陵第一家专营黔州菜的,但我还会别的啊,所以想着怎么加进去。”
尽管他未去过太多地方,可算上州府和金陵,去尝过的酒楼和食肆可不少。
在做菜这件事上,他自认有些天赋。
所以什么东北菜、川菜和滇菜都多多少少会一些,实在不行就改良一下,大多人也尝不出地不地道。
“后厨之事,你要考虑好。”卫长昀提醒道:“等酒楼开起来,应该是六七月的事,后厨重油重烟还热,不适合你久待。”
所以厨子得另外招,要么就是看谁能接上。
外招省事,可菜的配方就泄露了,万一遇到心眼坏的,干一段时间就走,另起炉灶,虽不一定能成气候,但会闹心。
至于从熟人里选,能做这事的无非是在赵秋和周庚里二选一。
姜宁一愣,抬眼看卫长昀,“……我好像把这事忘了。”
“孩子不闹你是好事。”卫长昀接过话,“少遭点罪。”
姜宁抿唇笑起来,眨眨眼,“你觉得周庚怎么样?我其实是想让秋哥儿管柜台的事,他心细,还有条理。”
顾苗擅长和人打交道,在易安楼管的招待,那在这里还一样。
谢蕴看起来风风火火的,而且不是会吃亏的主,最适合干采买,不容易上当受骗。
“此事你问我,我自然和你想的一样。”卫长昀收起空的碗,起身倒水给姜宁漱口。
“他这段时间兼顾食肆,生意并未受影响,足以说明他能做。”
姜宁点点头,“那然后呢?”
卫长昀点了一下他嘴角,把帕子递过去,“这家酒楼要是能很快营收,大半都得归功于后厨。”
后厨是肥差,姜宁把差事都揽到自己和亲戚手里,要不提前说好,便会在各自心里留下疙瘩。
“我明白了。”姜宁擦完脸和手,往床里侧一靠,“还好跟你提了,不然我一拍板定下,是有些独断专行。”
从前都是个人生意,关起门来住一个屋,左右都是进了自家口袋。
现在的酒楼不同,是合伙做生意。
凡事丑话说在前面,谈明白了,日后才不会生出隔阂。
卫长昀把碗收去厨房,又收拾了下,重新回到屋里,栓上门往床边走。
姜宁已经躺好,见他回来,拱了拱被子,待人躺下,立即靠过去,胳膊贴在一处。
卫长昀习惯地圈着他后腰,能让他稍微舒服点。
“朝堂的事我懂得不多,便是学过历史,了解了朝代更迭、皇权易主的原因,也不一定适用现在的情形。”
姜宁掀起眼看了看他,“我是想说,同我从前跟你讲的一样,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便好。”
为官、从商,不过都是一种为了生存的手段而已。
在一些人眼里,或许有尊卑贵贱之分,但本质上并无什么差别。
卫长昀垂下眼,与他四目相对,“放心。”
姜宁抿着唇,到底没往下说。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要真那么容易独善其身,又岂会在每次动荡之时,牵扯出上百上千人。
“你以前同我说起的那些,我都记在心里了。”卫长昀低声道:“总有一日能派上用场。”
姜宁嗯了声,安抚似的摸摸他手背,“人家堂堂一个大学士,还记得我的举手之劳,也算是抬举我了。你别多想,我可是正经做生意的本分人。”
卫长昀翻过手心,握住他的手,“时辰不早,睡吧。”
“晚安。”姜宁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语调上扬,听得卫长昀不由笑起来。
卫长昀低头蹭了蹭他的脸,“晚安。”
外面夜色已深,偶尔能听到从远处河面飘来的丝竹管弦之声,竟是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卫长昀轻手轻脚起了床,要出门时,姜宁才堪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