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才四月下旬,就已经热得不行,等到酒楼开起来时,快的话七月,慢的话八月,天会更热。
不管是肉、河鲜还是蔬菜,即便是当天买,也难以保存。
冰窖的确可以保鲜,可菜和肉受冻后,都会有一些口感上的差异。
到底要怎么做冷藏呢,既能保鲜,又能不冷冻。
夜里得和卫长昀商量商量,他看书多,或许已经有这样的保存手段了呢。
想到卫长昀,姜宁思绪一下就岔开来。
酉时二刻,应当是五点十五到五点半吧。
就是不知道是上四刻还是下四刻。
厨房里渐渐起了炊烟,饭菜香味飘了出来,还能听到巷子里其他家的声音。
阿阮把饭菜端上桌,看姜宁坐在那儿发呆,“公子?”
“什么时辰了?”姜宁往门口看了眼,问。
阿阮看向一旁放着的圭表,“应当是正时了。”
“那先吃饭,不等他了。”姜宁把扇子放下,“第一天去报道,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辰去。”
另一边的翰林院,此刻还灯火通明。
才从宫里回来不久的三位翰林,分别坐在主厅的正位上。
其他人按照官职大小,依序分列坐在两边,前面一列后面一列。
粗略一看,竟是有二十三人。
庶吉士则不在其中。
卫长昀和李平峥、齐时信坐在一处,在右边的最末端。
灯火跳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动。
“下月二十五日,便是千秋节,朝廷上下皆要为此忙碌。”坐在正中的傅老扫了一圈,望着众人,“翰林院身为天子与朝廷的口、眼,望诸位恪守原则、不徇人情,以笔代口,守其公正。”
众人一听,不由又挺直了背。
朝中无人不知,如今的翰林学士傅易安,亦是内阁大学士,为人刚正、清廉,威望颇高,门生更是众多。
为官数十载,从未参与党派之争,先帝到当今天子,已是两朝重臣。
傅老目光扫过卫长昀,只是一瞬,并无人察觉。
“明日一早,你们便把手里的事都交代下去,不可有一丝纰漏,务必监督、监察到位。”
傅老起身,“时辰不早,都散了。”
“是。”
傅老一起身,其余人自然跟着起身。
白日里安排卫长昀三人的苏学士,被傅老叫住,询问了今日的情况。
“上一科的一甲,也是先到翰林院学习,不过只留下一个,另外两人——”
傅老顿了顿,“这一科的三个学生,你感觉如何?”
“禀老师。”苏学士道:“齐时信年长一些,又参加过上一科,看着稳重,也和气。至于李家的那位小公子,张扬了些,性格也外向不少,不过也并无出格的地方。”
闻言傅老一笑,“所以卫长昀,你怎么看?”
“君子藏器于身,以钝示人,以器策己。”苏学士跟着笑起来,“如今的后生,都相当了不得。”
“难得你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傅老迈过门槛,“他那篇试卷,你认为如何?”
苏学士入仕也有许多年,却一直都在翰林院,便是不愿掺和到朝堂里去。
“异想天开。”
傅老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苏学士道:“不过,确有内容,虽写得平实,却是字字珠玑。”
傅老:“是个好苗子。”
“就送到这里,你进去吧。”
苏学士点头,向他告礼,目送傅老走出翰林院。
一直在外等候的人,见到傅老便迎上前,低声汇报了几句。
傅老眉头微蹙,没说什么,下了台阶。
卫长昀正好在台阶旁,看到傅老出来,往一旁退开,躬身拱手施礼。
傅老看见后,颔首示意,正欲走向轿子时,忽地停下。
“那日在琼林宴上,与你一起的两个考生,是同乡吗?”
卫长昀一愣,抬起头恭敬答道:“一位与下官是同乡,另一位是岳州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