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适应了姜宁的用词,可听到这话依旧笑起来,“真的有吗?”
“……你真烦。”姜宁捏捏他耳垂,往外面的街道看去。
人来人往,令他不禁想起如今已经十月中旬,再过一个半月又要过年。
日子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间,已过了这么久。
“又在想什么?”
“想秋哥儿下个月订亲的事。”
卫长昀对姜宁的情绪变化很敏锐,不过才走了一下神,便立即反应过来。
姜宁习以为常,和他一块往院里走。
“那到时候得回去一趟,我们是不是也要备一份礼?”
“是得备,订亲不是要请双方亲友见证吗?我们算是朋友吧。”
“其实也算是亲戚,村子里的大多人往上寻寻,都是沾亲带故的。”
不管是不是亲戚,姜宁给赵秋那一份订亲礼,定是不会少的。
等到成亲时,还有一份大的-
自从卫长昀接连参加院试、乡试后,他便已经不在私塾里上课,而是自行在家中温习。
王子书虽还在镇上私塾,却也几乎不会外出,心思都扑在了学业上,想着来年进县学时,能考得好一点。
要不是前两日赵秋来镇上赶集,卖香包和香料,姜宁恐怕都得等到他们要订亲前才知道。
并非赵秋不想提前告诉姜宁,而是他自己都还有一些懵。
这一年,赵秋和王子书家里过得并不顺利。
哪怕心意相通,却依旧需要考虑到其他问题。
上一回赶集时,赵秋知道朱红病了,特地来看了朱红,等到下午才和王子书一块回家。
冬日天黑得早,半道上天就黑了。
王子书熟练地拿出火折子,在路边折了树枝缠绕在一起点上,方便照亮。
“天黑路不好走,你跟在我旁边,当心点。”王子书伸手去拉赵秋,却见他在走神,不由担心。
“秋哥儿?”
赵秋愣愣回过神,怔了片刻,“怎么了?”
王子书愣愣地看他,有些急了,“秋哥儿,我会上进的,你别担心啊。”
他知道自己院试没考中,对不起家里人的期望。
可他之后一定会努力,这几个月他除了帮家里秋收,心思都在读书上了。
闻言赵秋愣住,看向王子书,迟钝地反应过来,“你在想什么呀,我只是在琢磨如何多挣一点钱,好让爹娘轻松一些。”
王子书松了口气,可听他这么说,又心疼起来,“你这么急着赚钱,是——”
“家里多了一口人呀。”赵秋解释道:“从前爹娘和大哥养一家人,我和嫂嫂干些零活也能好好的。”
“但你也知道,王邦那个混账把我家都烧没了,盖房子花了不少钱,嫂嫂要照顾孩子,爹娘和大哥天天都在干活,不敢歇息,我总不能做个闲人吧。”
“那你也帮了不少忙,帮大嫂带孩子、照顾家里,还去地里干活,你从前都做得少。”
王子书忙道:“你不是闲人。”
赵秋脸颊一热,眼睛都不敢往王子书那里瞟,眨了眨眼,“可我帮宁哥儿看店,原本是帮忙,他还给了我不少工钱,我觉得他是想帮我忙。”
“对了!今天香包和香料卖了不少,有一百文!”
赵秋拿出钱袋,递给他看,“我觉得下次可以多做一点,不过原料比菜难找多了。”
王子书看他不是失意、失落,放心了许多,“我帮一起找。”
“你不是还要在私塾上课?况且我自己可以。”赵秋收好钱袋,“你安心读书,不要想太多。”
“可是——”
“可是什么?”
王子书望着赵秋困惑的眼神,攥紧手,连照亮的树枝熄了都无心去管。
他刚才看到赵秋手上的小伤口,应该是在山里采香料弄到的。
王子书从前读书,是为了不辜负父母的期望,不让那些花出去的钱白花。
可这次落榜后,他心里反倒是接受了自己天资不高的事。
少了浮躁,却担心起了更多事。
去年水灾家里的鸡鸭没了大半,今年赵秋家又被一把火烧没。
两件事,他一次都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王子书心想他如今能进县学,也算能为家里减轻负担,至少不用花钱了。
能帮赵秋家盖房子,让他少担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