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看到他来,便热情的打招呼——
“哎,于公子又来啦,要碗云吞吗。”
“噢,既然到了,那便来一碗吧。”
曾经小鲤很爱吃这个,他便时常带她来吃,每每那个时候,小鲤总是会笑着对他讲,这个云吞,有一种她家乡的味道,她很喜欢。这麽想着,于笙又睹物思人起来。
“哎,好嘞。来,您的云吞。”小贩一边为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云吞,一边说道——
“前些日子光见小鲤姑娘自个儿来吃,还想着公子是有事情不方便,现在倒好,换了公子来吃,反倒不见小鲤姑娘了。改明儿要带着小鲤姑娘一起来啊,你们两个成日不在一处我看着都不习惯了!”
“改明儿,呵呵,一定来……”
于笙缓缓说道,而一旁的小贩丝毫未注意他满眼的苦涩,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其他客人都走了一波又一波,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于笙才起身——
“结账。”
“来了。”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丝毫未动的云吞,小商贩心里犯嘀咕了:“奇怪,这于笙公子今日不是来吃云吞的麽?”
回到于府之後,他并未到自己的房间歇息,而是拿了壶酒转身去了小鲤常常散心的小亭,其实他也时常在背後默默地在背後望着她,还有几次,被她发现了,便有些懊恼羞愧的转身离去了。
但是他不知,小鲤却以为他故意躲着她。
想到这里他大口喝下一口酒,纵然最後他硬是和母亲讲好条件,娶了小鲤才会和财主的女儿成亲,可是千算万算,终究姜还是老的辣,他算不过母亲,也抵不过人心,抵不过命运。
于笙踉跄着走到小鲤曾经的屋子,坐在桌前,看着他最爱的人曾经用过的东西,睡过的床榻,用过的茶杯,忍不住黯然伤神。
拿出桃花簪和那颗泪珠化作的水晶,把水晶放在桃花簪的桃花里,抚摸着,双眼含着浊泪——
“小鲤,你看这个桃花簪,如今我终于能把它送给你,好看吗?我觉得这世间诸多女子,唯你戴上最好看。”
于笙轻轻抚摸着桃花簪,像往日里轻抚小鲤的脸颊时一般温柔,深情,之後便用颤抖着的手把砒霜放入馀下的酒中,一口饮下。
桃花簪从他渐渐从手中滑落——
嘴角也溢出鲜血,一滴一滴流下来,滴落在桃花簪上,滴落在水晶上……
第二日,是财主的女儿发现于笙横死在了小鲤的屋子,一声惨叫传出,顿时引来了许多下人,于笙的母亲闻声也匆匆赶来,见到的却是于笙的早已冰冷的尸体,痛哭之下昏了过去。
一个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凄惨。
沉梦暗中看着这一幕,手中拿着那个沾满血和泪的桃花簪暗叹,善恶到头终有报,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便和罗娑一同消失了。
云梦泽上,乌云密布。
石岸上突然冒出来两个修长的人影,一个穿着墨色深衣,腰间挂了一个白玉狐狸,一个有着淡然若水的绝美面庞,长发飘逸。
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裳,却吹不动这漫天的乌云。
这时,沉梦往前走了几步,举起桃花簪,轻轻的说了一句,“也该物归原主了。”
天空中弥漫的乌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缝隙,缝隙中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触碰到沉梦举起的桃花簪上,簪子上的血与泪缓缓化作了一红一白两缕荧光,卷起桃花簪飞到了半空中,而桃花簪也化作的粉尘随着两道光一起向着天空飞去,沉梦认得清,一旁的罗娑也同样认得清,是于笙和小鲤两个人。
两缕荧光飞向天空透过云层的一刹那,风温和了,云雾也缓缓散去,云梦泽的天空又变得如同往日一般风和日丽。
罗娑望向天空:“这算善终麽?”
沉梦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