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打翻了桌上的杯子,粘稠的水声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染上司少棠的腰带。
年予竹从未恨自己的听力这麽清楚过,也没想过自己身体这般不争气。
好在这次司少棠没把她折腾地太狠,只一次便放过她,她也没真那麽狠心,想要榨干司少棠的修为。
帮她沐浴时,也是算得上老实,与一炷香前的禽兽样如天壤之别。
云收雨歇後,她懒懒趴在床上,看着司少棠在清理水杯的碎屑,还不忘问:“那人到底是谁?”
擦拭梳妆台的人笑着斜看她一眼:“没事,方才已经报过仇了。”
话音刚落,枕头便朝她飞了过来。
两人在海棠林中腻歪了许多天,团子一只陪在两人身边,再也没敢偷跑出去玩,生怕一出门就被一道结界拦住,再也回不来了。直到传音符一道又一道的往海棠林飞,年予竹才黑着脸回到下方。
待年予竹再回来时,脸上漾着笑意:“事务我都交给闫长老处理了,总是听你说我们两个以前的事,我想和你回一趟渡仙门。”
司少棠一怔,虽然渡仙门如今已经成了一片废土,可能与年予竹同游她还是很开心,毕竟这样就就能一直陪在年予竹的身边了。
两人皆是修炼有成的修士,自然不必如凡人般大包小裹。趁着团子打盹的间隙,她们衣袖翻飞间便化作两道流光掠出山门。
一路上,见山观山,见水戏水,也不用传送阵,端得是逍遥自在。却也因此,月馀也没能走出中州地界。
这日两人夜宿于一处河岸。
司少棠掀开帐帘时,晨雾正漫过河面。四野群山如黛,将这一湾碧水环抱。那河水清得能数清河底卵石上的纹路,三五尾银鱼穿梭其间。
她忽然想起昨日黄昏,年予竹蹲在岸边青石上,眼巴巴盯着游鱼的模样活像只馋嘴猫儿。
此刻朝阳才爬上东边山脊,司少棠已褪了鞋袜,拎起昨夜削好的鱼叉踏入河中。
初春的河水还裹着残冬的凛冽,寻常人沾着便要跳脚。她却觉得这凉意恰到好处,水流拂过脚踝时像一匹冰绡在皮肤上流淌。河底细沙从趾缝间涌出,几尾傻鱼竟凑过来轻啄她的脚背。
司少棠屏住呼吸,鱼叉破水的刹那,一条银鱼结结实实插在鱼叉上……
年予竹是被一缕鲜香勾醒的。她懒懒掀开帐帘,晨风拂过发梢,便见不远处司少棠正半蹲在篝火旁,衣袖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火堆上架着一口小锅,奶白的鱼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旁边斜插着两根木棍,两尾银鱼被烤得金黄酥脆,鱼皮微微翘起,油珠顺着焦脆的边缘滴落,溅起细小的火星。
她赤足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足尖被晨露浸得微凉,走动间裙摆轻晃,堪堪掩住莹润如玉的脚趾。
“司少棠!”她斜睨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三分嗔怪七分慵懒,走到她身旁时却又泄了气,软绵绵地往她怀里一靠,活像只没骨头的猫儿。
司少棠低笑一声,拾起一根烤得恰到好处的银鱼递到她唇边,指尖还沾着一点炭灰,却衬得她笑意愈发清润:“怎麽了?魔尊大人?”
年予竹接过鱼,先深深嗅了一下,随即轻咬一口,酥脆的鱼皮在齿间碎裂,内里的鱼肉却鲜嫩多汁,咸辣的香料混着鱼脂的清香在舌尖绽开。她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含糊不清地嘟囔:“你说怎麽了?你到底多少岁了?怎麽这麽能折腾人……”
司少棠不答,只是又舀了一勺鱼汤递过去,汤色澄澈,浮着几片嫩绿的野菜,热气氤氲间,鲜香扑鼻:“那你好好补补身子。”
年予竹瞪她一眼,葱白的指尖在她手臂内侧狠狠一拧,这才接过鱼汤,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待吃饱喝足,她懒洋洋地倚在树下,後背贴着司少棠的胸膛,指尖百无聊赖地勾着她腰间的系带,缠绕丶松开,再缠绕。晨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偶有一两片花瓣飘落,轻轻落在她的发间。司少棠伸手替她拂去。
司少棠倚在古树虬结的根部,指尖正缠绕着年予竹的一缕青丝把玩。闻言擡眼望去,只见远处两座山峰如巨门对峙,中间那道细若游丝的白色缝隙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她忽然蹙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年予竹的腕骨:“这山势有些特别还有些眼熟。”
“嗯?”年予竹懒懒应声,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她怀里又陷了陷。这些时日她愈发贪恋这般肌肤相亲,司少棠的衣襟总染着她身上味道。只是这人也忒经不起撩拨,日子一久,她都觉得自己有些荒。淫。
“说来也巧,我魔教前右护法元昭本来的家族就在那处天堑。也是你的老熟人了,而且那两座山峰可是另有特别之处。”
司少棠:“哦?有什麽特别的?”
年予竹:“那两座山另有玄机。是上古留下的传送阵,直通北洲一处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