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司少棠!你什麽意思?现在想和我分开,晚了!”
年予竹的睫毛上还缀着水珠,竟急得一路过来都忘了施法避雨。
司少棠抓起一旁的毛巾,快步走到年予竹的身边,细心帮她拭去水迹,柔声道:“师姐,你…你真的来了?”
年予竹起初心急如焚,行至半路突然想明白,司少棠分明是在用苦肉计,分明怕她走了,自己与姚英日久生情,才连本命法器都送来了。
想清楚後,她怒意更盛,御剑速度又快三分,恨不得立即给这没良心的两巴掌。
可当真正见到对方因自己出现而满脸欣喜的模样,满腔怒火却莫名消散。
司少棠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发间雨水,忽然颈後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前倾。年予竹的唇已然压了上来,这个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急切。
司少棠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逼得节节败退,腰後抵上坚硬的桌沿,硌得生疼。她下意识想要後退,却被年予竹扣住後颈,动弹不得。
“小姐,您要的热水送上来了。”
“咚咚咚——”屋外店小二的敲门声急促响起。
司少棠心脏狂跳,门闩未落,稍用力便能推开,趁着换气的间隙,趁着换气间隙,她气息凌乱地轻唤:“师姐…门没锁…”
年予竹动作一顿,眼底暗色未褪。就在司少棠以为她会就此收手时,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年予竹竟狠狠咬了她一口,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却又在松开时用舌尖轻轻抚过那处细微的伤痕。
“待会儿再收拾你。”她低声道,嗓音微哑,终于松开了後颈和腰间的钳制。
司少棠见她转身去了窗边,忙扬声道:“进来吧,门没锁。”话出口才发觉嗓音低哑得厉害,连忙清嗓。
“咳咳……”
店小二推门而入,手脚麻利地将热水倒入浴桶。擡头时见司少棠双颊绯红,不由关切道:“姑娘可是身子不适?雨天寒凉,小的都觉得有些发寒呢。要不给您请个郎中瞧瞧?”
司少棠闻言耳尖更红,连连摆手:“我没事。”
“这病可不能耽搁啊。”店小二见她住的是天字号上房,生怕贵客有个闪失,“姑娘这症状看着就像风寒发热,还是请个大夫稳妥些。”
“不必了,我略通医术,自会照料她。”年予竹忽然从窗边转身,月光在她身後勾勒出一道清冷轮廓。
店小二这才注意到房中还有一人。初见司少棠时已觉惊为天人,此刻见到年予竹,更是呆立当场。只见她眉目如画,一袭白衣胜雪,偏生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司少棠见他这般失态地盯着年予竹,方才的羞赧顿时化作一股无名火。她倏地横跨一步,将年予竹严严实实挡在身後,眸中寒光乍现:“看够了麽?若是不够,不如将你这双招子留下,慢慢看个够?”
店小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一个激灵,馀光瞥见桌上那柄泛着寒光的长刀,顿时冷汗涔涔。
他连连後退,差点被门槛绊倒:“客官恕罪!小的这就告退!”话音未落,人已“嗖”地窜出门外,反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回过头来,年予竹正倚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司少棠尴尬笑道:“这人真是无礼,师姐你先泡个澡吧,一路过来头发都湿了。”
年予竹沐浴更衣後,司少棠也重新换了热水。待她洗漱完毕,正想如往常般挨着年予竹坐下,却见那柄流云剑不知何时横卧在床榻中央,寒光凛凛的剑尖直指她的心口。
“师姐这是何意?”司少棠脚步一顿,困惑地望向倚在床头的年予竹。
烛光下,年予竹漫不经心地抚过剑穗:“许是流云今日不愿见你。”说罢广袖一挥,屋内烛火应声而灭。
司少棠不死心,试探着换个方向靠近床榻。谁知她刚屈膝欲上,流云剑便“铮”地一声刺来。
无奈之下只能轻轻扯过一床被子铺在窗边矮榻上。
一旁的小雪豹粉嫩的鼻尖在两人之间嗅了嗅,竟轻巧地跃上床榻,亲昵地蜷在年予竹身後,得意地朝司少棠甩了甩尾巴。
司少棠仰卧在窗边小榻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後。夜风挟着细雨轻叩窗沿。
她侧过头望向床榻。月光如水,将年予竹的背影勾勒得格外清晰,小雪豹随着呼吸起伏的肚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胸口某处柔软得发疼。
雍城距渡仙门不过数百里之遥,二人御剑而行,翌日晌午便已抵达雍城地界。
甫一临近,便见下方浓烟滚滚,赤焰冲天,将方圆数里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两人才落地,一股腐臭之气便扑面而来,被熏得眉头紧蹙。
在这不知名的镇子上,奄奄一息的病患倚靠在墙边,面色灰败,双眼浑浊,有的在痛苦呻吟,有的已经无声无息。
零星几个幸存者用布巾掩住口鼻,匆匆穿行,眼神警惕而麻木,见到司少棠和年予竹两个陌生人立刻躲开。
二人相视一眼,两人并肩朝着镇外的火光处走去,一路上道路两旁破败的茅草屋门窗紧闭,有些被木板钉死,有的门框上面贴着符咒,试图阻拦瘟疫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