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静静躺着一只紫檀木匣,雕着缠枝海棠纹,瞧着有些眼生。她好奇地捧出来,指腹抚过匣上细腻的木纹,咔嗒一声轻响,匣盖掀开。
一枚羊脂白玉牌莹润生光,正中刻着个清隽的“棠”字。
“这是……”她捏起玉牌对着夕阳细看,白玉透出暖色的光,仿佛裹着一层蜜。记忆模糊不清,但这般精致的物件,定与司少棠有关。
她心尖蓦地一烫,耳根悄悄红了。
该不会是小司偷偷送的定情信物吧?
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玉上刻痕,她忽然听见身後脚步声渐近,慌忙把木匣往袖中一藏。转头时,却见司少棠倚着门框望她。
“屋子收拾好了,不进来看看?”司少棠倚在门边,夕阳的馀晖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她目光落在年予竹匆忙藏起的袖口,唇角微扬:“藏了什麽好东西?”
年予竹将摇椅晃得更欢,藤编的椅背发出细碎的吱呀声。她仰起脸,笑得狡黠:“你猜猜看呢?”
司少棠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猜不着。”说罢转身走向厨房,竈膛里柴火噼啪作响,不多时便传来水汽蒸腾的声响。
待她再回到院中时,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水痕。不等年予竹反应,司少棠已俯身抄起她的腿弯,稳稳将人打横抱起。
年予竹在她怀里扑腾:“放我下来!”绯色裙摆翻飞,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腿。
司少棠任由她闹腾,臂弯却纹丝不动。垂眸瞥她一眼:“我抱你去洗澡。”
年予竹咦道:“还没吃饭呢?洗什麽澡?”
“我先吃饱,再给你做饭……”
屋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交叠的身影。绯色纱裙胡乱扔在地上,藕色小衣半挂在桶沿,随着剧烈晃荡的水面不住颤动。方才还光可鉴人的地板,此刻已溅满蜿蜒水迹,倒映着摇曳的烛光,一片狼藉。
“……”
“哗啦——”
司少棠揽着怀中人踏出浴桶。年予竹眼尾洇开艳色,水珠顺着两人交缠的发丝滴落,在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软缎拭过泛红的肌肤时,年予竹轻轻颤了颤。司少棠动作一顿,俯身吻去她锁骨上的水痕,这才将人裹进锦被。
床榻间,年予竹青丝铺了满枕,手腕软软搭在枕畔。眼尾薄红未褪,唇瓣肿得嫣红水润,连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胸口露出来的地方满是暧昧的红痕。
年予竹仰起脸,湿漉漉的眸子映着烛光,眼尾还带着未褪的薄红:“腰好酸…现在什麽时辰了?”那嗓音软得像是浸了蜜,听得司少棠脊椎都泛起细密的酥麻。
司少棠挤进床榻半靠在床边,将人揽进怀里。指尖按上她後腰时,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轻轻一颤。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亥时了吧。”
年予竹垂眸瞥见自己腕间的勒痕,忽然想起方才被按在浴桶边缘的模样,顿时羞恼地抓起司少棠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贝齿陷进皮肉,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松口。
年予竹声音还有些发颤:“你不是人,我都说了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你刚刚还那样对我!”
司少棠淡淡道:“跟那些人有什麽关系,刚刚是我不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再怎麽也没有你前几日过分吧,我都喝不下了你还……唔”
“不准提!那页早翻过去了!”年予竹猛地捂住她的嘴,耳尖红得滴血。那几日她吃了画像的醋,做出来的事情,回想一下,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
年予竹不想她说,司少棠也不再惹恼了她,语气轻柔道:“还饿吗?我现在去给你下碗面如何?”
“本就不会饿,太晚了,别折腾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年予竹声音慵懒,仿佛下一刻就会睡过去。
司少棠垂眸望着怀中人渐趋平稳的呼吸,指尖力道又放轻了几分。直到年予竹彻底陷入沉睡,她才缓缓抽出手臂。
她立于镜前,看着颈边还留下几处年予竹情动时,在她身上留下的齿痕,想了想没有用法术抹去。
木门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夜风卷着山间雾气扑面而来,司少棠的身影很快隐入林中。
枯叶在靴底碎裂的声响规律而清晰,直到走出数十丈,她忽然纵身而起。衣袂破开月色,转眼已掠至枕月山边界。
“出来吧。”她的声音比夜露还冷。
树影婆娑间,一道窈窕身影缓步而出。月光描摹出女子清丽的轮廓,正是薛采萱。
“少棠姐……你当真要为那魔头抛却一切?”
司少棠淡淡道:“在我心中,她从不是什麽魔头。”
薛采萱急切地朝她走了几步,厉声道:“可她是屠戮十万修士的魔头,你怎能与那样一个人在一起!”
司少棠轻叹了口气:“她既然愿意跟我隐居,说明她不想再干涉世间俗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没有意义。”
薛采萱往前走了半步:“鉴心盟已推演出救世者必承姚家气运!渡仙门上下死绝,偏偏你活下来了,而预言中那人也是唯一能斩杀魔尊的人,不管是年晏清还是年予竹都不可能会放过你的。”
她突然抓住司少棠的衣袖:“年宴清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会杀过来了,你跟我走吧,少棠姐……你不要被年予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