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棠盯着那套中衣,喉头发紧。
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顾不上多想,她拿起手中衣服快步走到屏风後面。
“咣!咣!咣!”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震得窗棂簌簌作响,司少棠条件反射般按住腰间的匕首。透过屏风的绢纱,她看见年予竹的影子从容不迫地走向房门。
顾知许看上去非常慌张:“大师姐,门内来了刺客,顾宁薇师姐被害,您这边平安无事吧?”
年予竹的声音温和如常:“我一直在誊写剑谱,并未见什麽刺客。”
司少棠正觉心安时,屋外又传来姚英的声音。
“予竹你没事吧。”姚英站在门口想要迈进屋内。
年予竹半个身子挡在门边道:“我没事,你的传音符上说顾宁薇死了,是怎麽回事?”
姚英的视线越过年予竹看向屋内:“还不太清楚,我就怕是…是那些人来了渡仙门,找错了人。”
“不会。”年予竹打断道。
姚英咬了咬唇,眼中忧色更浓:“可我担心你,要不然你来主峰暂住几日吧。”
年予竹语气冷硬:“顾宁薇不是才死在主峰吗?”
姚英一怔,随即急切道:“那……那我来竹林陪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年予竹沉默片刻,才淡淡道:“不必了,我习惯独居。”
姚英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麽,最终只是黯然垂眸:“那……你多保重。今夜我会派人守在竹林外。”转身时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年予竹才缓缓合上门。
司少棠从屏风後缓步走出:“大师姐,我总觉得你和姚师姐之间说的一些话很奇怪。为什麽主峰遇袭,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至少该过问掌门的情况,可她第一时间却偏偏要来竹林寻你?”
年予竹整理茶具的手指微微一顿:“她就是这般固执,我只当她是师妹。”
司少棠心知事情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方才姚英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分明暗示着年予竹在外招惹了仇家,而且对方来势汹汹,甚至不惜在渡仙门内杀人。
烛火跳动间,司少棠斟酌再三,终是轻声问道:“大师姐,那些人,是什麽人?”
年予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司少棠手腕包扎的帕子上。素白的绢帕一角,隐约可见一个墨色的“墨”字绣纹。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勾起帕子一角,动作温柔又略微生硬地扯住一角。
“嘶——”
司少棠猝不及防,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百草堂的事查清了。”年予竹的声音很轻,却让司少棠心头一跳,“说是一个善用匕首的女子所为。”
司少棠呼吸微滞,感受到年予竹指尖传来的温度,却莫名觉得发冷。
司少棠的声音有些发紧:“大师姐是说那凶手用的是匕首?”
年予竹忽然擡眸,眼底尽是温柔道:“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小司你应该也不想聊这些血腥的事。对吧?”
司少棠怔怔点头,垂眸时瞥见手心不知何时已换了崭新的帕子。
月白色的绢帕上绣着两枝青竹,包扎的手法细致,与方才粗暴扯开伤口的动作判若两人。
“今夜就留在我这里吧。”年予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