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讨厌你。”
“真的啊?”
三言两语就从恨变成讨厌了,贺奕嘴角挂着停不下来的笑,心里缺失多年的角落被他填得满满的,无法言喻的满足。
“嗯。”奚冬没什麽感情地敷衍他,虽然他现在身上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就只想睡觉,也有那麽微乎其微的一点点烦贺奕,可他脑子里大部分的憧憬还是想着贺奕可以陪着他睡觉。。。。。。
人就是这麽奇怪,只要得到一点,就会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永不知足似的。
床头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又跳大了些,贺奕没管时间,他颠颠地将床头的手链捡起来,重新系回手腕上,又把自己刚才找药时候看见的红绳也挂回主人手上。
“我那条手链都松了,你还记得是怎麽编的吗?有时间重新给我弄一个,这回多来几个颜色,我有好几条表带需要搭配。”
他说着话,手指还要去勾弄奚冬後背那条浅浅的疤。
奚冬早就不记得了,工作多年让他习惯性画饼,“等忙完这一段,你要多少我给你编多少。”
贺奕信以为真,美滋滋地在他温热的皮肤上摩擦。
当初瘦得活像难民,风大点都能被吹着跑,现在总算是能看得见些肉,均匀地贴在骨头上,连带着身上的几处伤疤,都养得白嫩起来。
只要奚冬不亏待自己,用心周全生活,一切他都懒得计较。谁让他摊上的,是这麽个“宝贝”呢。。。。。。
“都变身资本家了,也没见你长到140。搜刮的民脂民膏都用在哪儿了?”
“我们目前的阶级距离压榨剥削可能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奚冬勾着他的手指卖惨:“小公司混口饭吃,钱都在老板手里,她还威胁我,要是不把你追回来,就扣我工资。”
“这麽狠啊?”
“嗯。”
“那咱都撂挑子别干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後一块去要饭怎麽样?”
奚冬可能是不想去要饭,须臾之後,他发现奚冬又悄悄红了眼眶。
“你再哭我可反悔了。”贺奕按住他的眼睛,“憋回去!”
“就不。”奚冬转着眼珠将眼泪藏起来,闭着眼睛骂他:“睡完就跑,是不是人啊你?”
“那怎麽,我还得付钱吗?”
“!!!!!”
在床上瘫了半宿的奚冬挣扎着爬了起来,贺奕怕自己挨揍,审时度势,先将人抱了个满怀。
奚冬倒也没他想得那麽小肚鸡肠,本来就是想贴着他,胳膊挂在他肩上,孩子般拱进他颈窝。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他赖在贺奕身上不想挪动,也不大能挪动得了。语气轻微,却难掩忐忑。
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奚冬一夜虽然说了很多话,但始终没机会问出口。
表白需要仪式,需要亲口说喜欢。现在。。。。。。贺奕好像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他,奚冬心里没底,贺奕不亲口说出来,上过床也不能算。
“没什麽原谅不原谅的,我没怪过你。”贺奕环着他依旧没什麽肉的腰,也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他肩头。
他们俩就这麽沉沉地拥着,奚冬咬着嘴唇,那是他下意识缓解焦虑的动作。
轻微的刺痛在大脑边缘横跳,但他的思维大部分全是一团乱麻,连分出一些来处理痛觉也做不到。
几个小时的时间远远不够让奚冬去接受贺奕如此轻易就回来的事实,命运总将人生曲折得举步维艰,贺奕如此,奚冬也是如此。小心警惕似乎已经成为人生信条,奚冬信奉任何甜头都得要努力去回报,可是贺奕。。。。。。似乎一直是例外。
“傻子才一直纠结过去,别让没有意义的事占据咱们的时间。这麽多年,我没放下,你也没放下,这就够了。我不想麻烦别人抱我去厕所,你应该也不想别人叫你起床吃药,所以咱俩天造地设,就该绑在一块过日子。”
耳畔的啜泣声越来越明显,贺奕也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帮奚冬抹掉眼泪,自己的脸上也多了道泪痕。
“以後,不害怕了好不好?”
奚冬拼命点头,他也只会点头。
“只要你在,我永远都不怕。”
十指相扣,小情侣腻腻歪歪,唯有两条手链在打架。
不止龙骨结,红绳也旧了。
“给你换条金链子吧,你喜欢粗的还是细的?”
奚冬轻轻摇晃了一下手腕,低哑地说了真话。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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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上班好像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