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得着今天?说不定早就是小情侣了。”
。。。。。。
衆人的诘问与打趣接踵而至,一句句调侃,此刻都成了他们隐秘心思的“罪证”。贺奕将那些词汇一个一个的存在心里,胸中似被烈火焚过一遍,热浪席卷,感觉心脏蹦得快要打出火花了。
缘分都有章可循,感觉也未曾错付!贺奕一直没空去思索自己怎麽莫名其妙就会喜欢上谁,纠结焦虑都放在自己的选择中,骤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从未深究过,情愫何时在他心底埋下种子?
奚冬的心思难猜得很,他习惯了躲藏与僞装,平日滴水不漏,半点也不肯越界。他怕奚冬对自己没感觉,怕奚冬被自己惊吓,逼着逃回虎狼窝。但原来,一切都是庸人自扰。
所有的逃避都是事实的另一种表达方式,歧义被抹杀的彻彻底底,贺奕几乎要站起来鞠躬感谢邀请他来玩这个傻逼游戏的周鹏和同学们出的傻逼问题,竟将奚冬逼成这副模样。
贺奕笑得灿烂阳光,好感值就是他脚下的珠穆朗玛峰,他站在顶点,便是掌握棋局的常胜将军!
选择大冒险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们,这群人不依不饶,一个比一个损的点子往外冒,连季从清都在旁边看笑话,目不转睛的模样。
同学们都在吵嚷,这时一个女生跳出来,满眼桃心地给奚冬来了个厉害的。
她在念头刚冒出来时就直接喊了出来,甚至没来得及跟闺蜜商量,话尾都激动得劈了叉:“亲你左边或者右边的人一下!”
说左右两边都可以,这看着是给奚冬做了选择,但其实奚冬压根儿没得选。
他左边是一个打开学就没说过几句话的女生,右边则是贺奕。
奚冬快速看了看这两个人。女生微微有些脸红,但不像是害羞,更像是兴奋。而贺奕靠在椅背上,只是牵着嘴角在笑。
奚冬的目光粘上那笑颜就无法挪动了,他像是吞了一个放映机一样,不断地交替重复某些旖旎的画面。周围的起哄声连成一片汪洋,目光仿佛化作了一片片不停闪烁的聚光灯,在高亮中试图记录或暴露些什麽东西,让奚冬忽然有一种似要溺毙的窒息感。
他惯性地用自己尖尖的虎牙压着一点嘴角,轻微的疼痛将他唤醒。在清醒的一刹那,奚冬唯一看见的,依旧只有贺奕。
炽白的灯光天神般打在贺奕身上,奚冬只觉得他那麽耀眼,就像幼时听过的神话故事里描述的金乌一般炽烈。
距离咫尺,奚冬却有些不敢碰他。
无形的光越来越刺眼,贺奕的脸颊逐渐模糊。可奚冬觉得自己就像个跌脏的小孩儿,泥污里滚过一遭,走到哪里,就会弄脏哪里。
贺奕近在咫尺,但他不敢去碰。
“——快点儿快点儿!”
“俩男人别别扭扭地干啥!”
“愿赌服输嘛。”
别人看热闹的嬉闹此刻成了给他的鼓励,终于,奚冬缓缓动了一下。大脑在缺氧的状态下渐渐失去控制力,压抑的情感冲破理智,操控着他扭身去啄了一下旁边人的脸颊。
贺奕皮肤上的绒毛迎接般扬了起来,敏感度直线拨高,只觉得那触感温热,久久不散。
嘈杂的声音又高昂了起来,夹杂着几声醒目的尖叫,被围观的不耐一如既往,但贺奕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滋味,竟在其中品鉴出些张扬的快意。
奚冬的感官後知後觉,先听到自己近在耳畔的心跳声,一阵杂乱的“砰砰砰”声和其他人的吵闹声当中,血色漫上脖颈丶耳垂,避着人群的地方,都红透了。
贺奕看着那些血色,他玩笑般地将奚冬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谢谢你们了,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大家都去啊,不用随份子。”
“哈哈哈哈哈!”
“牛逼!!”
“明天就结吧。”
大夥儿哄堂大笑,季从清在一边忽然开口,“你们现在对同性恋的包容性很高啊?”
同学们没当回事儿,有个男生指了指对面的女生说:“都因为她们这些腐女,现在卖腐已经是人生常态了。”
”什麽叫卖腐,你知道什麽啊!”
“纯爱,纯爱懂不懂!!!”
“得得得。”男生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一脸“你看吧”的欠收拾样儿。
先头说话的女生不认可他的言论,站出来道:“爱情跟性别无关,我从来不会觉得同性恋就要被歧视,但是遇见了也不会刻意追捧。今天只是碰巧他俩都是男生,就算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我们该闹还是会闹,大家都是平等的。”
“说得好!”有个男生鼓掌附和。
季从清挑了挑眉,没想到现在小孩儿的觉悟已经这麽高了。
衆人一直玩儿到第二节晚自习上了,季从清才让他们散了。乐趣是不少,吵也是真的吵。教室里热闹许久,好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说小话,算不得安静。
奚冬守着本题集复习数学,贺奕斜撑着下巴,憋着坏戳了戳奚冬悄悄问他:“你今天为什麽亲我?”
“。。。。。。”奚冬眼神飘忽一阵後又落回了作业本上,他搬出之前想哈的借口诚实地解释:“男女有别,亲其他人不合适。”
“真的吗?”
“什麽真的假的?”
“你不亲她,真的是因为‘男女有别’?”
他似乎是真的不擅长撒谎,原本只需要点头就能回答的问题,当贺奕这样问了,奚冬便如同中邪一样,死活说不出口。他噎了一下,片刻後才答:“因为你是咱们班最帅的,亲你一下感觉自己占了便宜,开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