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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饺子（第1页）

第52章饺子

“妈，过年好。”

一大早，奚冬揉着眼皮，穿上奚晴头一晚给他叠好放在床头的新衣服，第一个给她拜了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寒假时间被无限缩短，奚冬只在家歇了两三天，除夕就过去了。奚晴在厨房忙活着准备下饺子，听见他起来了，扬着声回：“儿子过年好。”

近几年，许是因为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奚晴对待新年，越来越看重起来，传统习俗一个不肯落，有的没的都想整一遍。去年学着别人在院子里拢旺火接神，结果柴油倒多了，差点儿把邻居家鸡棚给点了，险些闹官司。

“煮了40来个，你多吃点儿，肯定吃得到钢镚儿。”

奚冬笑着“嗯”了一声，“我先洗漱。”

“洗完了去院里点两个麻雷，正好要吃饭了。”

“——好。”

从初一到初七，每次饭前都要放炮，又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新说法。。。。。。

奚冬穿着崭新的衣服去库房里找炮，在昨晚点的地方又炸了俩，听完了响，又撮了一簸箕炭才回去。

“昨天晚上西边儿那家人也不知道怎麽样了，我看火光映了好半天，估计不小。”奚晴动了筷子才想起忘了拿辣椒，又站起来去找。

“没听见动静。。。。。。”奚冬夹了个饺子到碗里，在醋里裹了一圈儿，“应该没什麽大事儿。”

“是没见消防来。”奚晴说这还往门口张望了一下，估计是想起来去年在消防队接受批评教育的光景了。

幸好，虽然捅了不小的篓子，两家协商之後，便没有额外的处罚。奚冬浅浅笑了笑，没接这茬，又夹了个饺子咬了一口，还是没有硬币，不过饺子不错。

“饺子什麽馅儿的呀妈？”

“鱼肉韭菜。”奚晴收回了目光，“没做过，好吃吗？”

“挺好吃的，不腥还没刺儿。”奚冬伸手给她碗里也放了一个，“我都不知道鱼肉还能做馅儿。”

天底下每个母亲都喜欢听到孩子说喜欢，奚晴乐弯了眼睛，“你要觉得好吃以後常给你做。”奚冬点了点头，他不吝于夸赞，奚晴高兴他也开心，更何况味道确实不错。

年初一，母子俩吃顿饺子，基本就算走完了所有流程。奚冬放下碗的时候一旁的手机震了下，他垂眸扫了眼屏幕，没什麽意外，是贺奕的微信。

他似乎是去拜年了，拍了张红包的照片糊成一片，像是急不可耐地在炫耀。

-都给你买好吃的

奚冬勾了下嘴角，回了个“好”。

“最近每天都乐呵呵的，”奚晴不知什麽时候擡了下眼睛，她侧着眸子，“有什麽高兴的事吗？”奚冬唇边的弧度收敛，微微愣怔了一下，不明白奚晴想问什麽。

奚晴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但奚冬的神色极不正常，女性的第六感立时便敏感地探了出来，她眼皮跳了一下，试探着问：“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谈恋爱。

奚冬心脏骤紧，像被什麽东西狠狠攥了一把，又闷又窒。他下意识便想撒个谎将事情带过去，就像初中时每周一篇的叙事文，胡乱编个说出来就能搪塞，可欺骗的故事未到嘴边，就带着尖刺般滚过咽喉。

垂在桌下的手指绞了绞，私心突然站出来讲话：那麽优秀的男朋友，有了能宣之于口的机会，为什麽要遮掩？

“。。。。。。嗯。”

于是沉默几秒後，他发出个短短的音节。谈恋爱。。。。。。这麽好的事，似乎，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吧？

奚冬有些复杂地偷看奚晴的反应，奚晴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纷乱的情绪波涛汹涌地汇集到了心口处，转眼间又四散奔流。

她不是怕儿子早恋影响学习那一类家长，未来的路谁都没有走过，哪怕他不爱学习成绩平平，只要孩子能开心快乐，她会比谁都高兴。可。。。。。。奚冬毕竟不是个健康的孩子，HIV的传染性那麽可怖，万一哪天对方知道了。。。。。。孩子该怎麽办？

伤心难过还是无法自拔？又或者。。。。。。会更糟也说不定。。。。。。

“妈？”奚冬眉心微微动，他顿了顿後无意识抿起了唇，半晌才暗淡的问：“你不想我谈恋爱吗？”

奚晴目光许久都未曾挪动，言语堵在嗓子眼儿里，沉默许久後，才艰涩委婉地道：“你现在还太小了，很多事考虑得不够长远。”

“妈——”奚冬拖长调子叫了一声，

“我是怕以後。。。。。。”奚晴欲言又止，神色晦暗。“我总想着，谈感情还是要长久地。”

对于奚冬的病，她总是这麽别扭。一边避讳提及，一边又忍不住担忧，两相矛盾，导致每每说起这个，总是吞吞吐吐。

奚冬这才了然了她的顾虑，他心头颤动，可喉间哽咽，陡然就说不出话来。

从第一次见面，到跟贺奕确定关系，几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贺奕直来直去，理解关怀给过，冷嘲热讽给过，安慰开导也给过，唯独没把他当成过异类。

一切正常交际当中奚冬存在的别扭，贺奕一个也没有忽视，他全盘接受，温柔承托。那些包容和照顾太周到，似水如云，在一切的细微之处真实存在却雁过无痕。以至于他现在总是忽略，自己在感情面前，还背负着一桩难以啓齿的隐疾。

“妈，我的事他都知道。”

“什麽？她知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