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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第1页)

蚀忆窟的雾气泛起第七层灰紫色时,朱喻然掌心的《影契录》突然渗出些粘稠的黑色粘液,与回魂渡渡船木纹里的水迹完全不同——这粘液带着股腐纸的腥气,滴落在地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触须,在地面拼出个不规则的洞窟轮廓,轮廓边缘的触须正在疯狂蠕动,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编织一张活的网。

“触须在‘勾忆’。”杨溯野的斧头往触须最密集的地方劈去,斧刃刚接触到粘液就发出“滋啦”的灼烧声,映出的窟内景象里,无数半透明的“忆骸”正贴在岩壁上,它们是被啃噬过的记忆残骸,形态扭曲得不成样子:老周的忆骸手里还攥着相机,镜头却长在眼眶里;73号工人的忆骸胸腔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每个齿牙上都嵌着片指甲;影母的忆骸则被无数皮影线缠绕,线的另一端钻进岩壁深处,拉出些带血的肉丝,细看竟是段段破碎的记忆胶片。

苏晴的听诊器刚靠近洞窟轮廓,就传来一阵无数声音重叠的“滋滋”杂音,突然有个熟悉的童声被扭曲成尖锐的哭嚎:“……我的珍珠在融化……”白大褂口袋里的“苏”字玉牌突然变得冰冷,玉面映出的窟底处,有株巨大的“噬忆藤”,藤蔓上结满了暗红色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裹着个蜷缩的人影,最显眼的那个果实上,缠着条红绳,与钟匠爷爷座钟里的红绳一模一样。

许念的第七颗珍珠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珍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里面的全家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老周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只剩下个黑色的轮廓。“它们在吃记忆!”红菱拽着许念後退时,菱角玉佩突然迸发出红光,照亮的触须网里,浮着个小小的身影——是钟匠爷爷的孙子小钟,他的影子正在被触须缠绕,影子里的座钟齿轮正被啃噬得咯咯作响,“小钟!”

钟匠爷爷的座钟在此时突然剧烈震颤,钟摆的影子投在触须网上,与小钟的影子重叠,“噬忆藤是影疫的变种!”他往触须上撒了些座钟里的铜屑,铜屑落地即燃,烧出的青烟里浮出段模糊的记录,“影母当年在蚀忆窟做过‘记忆固化’实验,失败後藤蔓失控,开始啃噬所有活物的记忆,被啃噬的记忆会变成忆骸,永远困在窟里。”

走进蚀忆窟的刹那,岩壁上的忆骸突然集体转向,它们没有眼睛,却能精准地“看”向闯入者,老周的忆骸举起相机,镜头里射出的不是光,是无数细小的触须,直扑许念的第七颗珍珠;73号工人的忆骸胸腔里的齿轮突然飞出,在半空组成个旋转的铁笼,试图困住杨溯野的斧头;影母的忆骸则拉动皮影线,岩壁上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涌出更多的忆骸,每个都带着他们认识的人的特征,却又扭曲得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在模仿我们在意的人!”朱喻然的血玉痣突然爆发出红光,触须接触到红光的瞬间纷纷蜷缩,露出岩壁上刻着的无数名字,其中“沈玉茹”三个字被触须反复缠绕,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蚀忆藤最擅长用熟悉的记忆作为诱饵,被啃噬的人会逐渐忘记自己是谁,最後变成新的忆骸。”

苏晴的听诊器贴向最近的忆骸,捕捉到一段破碎的脑电波:“……钟摆停了……”白大褂的袖口沾到的黑色粘液突然渗入皮肤,她猛地按住太阳xue,脸色苍白,“我……我突然想不起曾祖母手稿里的内容了……”“苏”字玉牌在此时裂开更大的缝隙,玉面映出的她的影子里,正有触须从脚底往上攀爬,影子里的听诊器正在慢慢消失。

红菱的玉佩红光暴涨,照亮的窟道左侧,有个半开的石棺,棺盖内侧刻着沉月水族馆的鱼鳞纹,棺里躺着的不是尸体,是堆透明的鳞片,鳞片上印着许念数珍珠的画面,只是画面里的许念正在慢慢变成忆骸。“是许念的记忆鳞!”红菱将玉佩按在鳞片上,红光里浮出许念和红菱在镜乐园种菱花的完整记忆,这段记忆像把钥匙,竟让石棺里的鳞片重新组合成条影鱼,影鱼冲向许念的第七颗珍珠,裂痕处突然渗出蓝光,褪色的全家福又清晰了一分。

杨溯野的斧头往噬忆藤最粗壮的根须劈去,斧刃的红光震得藤蔓剧烈摇晃,暗红色的果实纷纷炸裂,里面裹着的人影突然睁开眼——是73号工人的儿子周明宇,他的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齿轮少了一个……”杨溯野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往周明宇手里塞了个从斧柄缺口掰下的血玉碎渣,“73号工人说过,你设计的机械臂能带动整个锈铁街的齿轮!”血玉碎渣接触到周明宇的瞬间,他空洞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藤蔓上的齿轮果实开始纷纷脱落。

朱喻然的血玉痣飞向影母的忆骸,红光接触到皮影线的刹那,线的另一端突然从岩壁里拉出卷完整的皮影——是《人间百态》的最後一幕,上面多了个新的影人,是沈玉茹的模样,正往影母手里递着半块血玉。“影母的实验不是失败,是被噬忆藤篡改了记忆!”朱喻然看着忆骸的轮廓正在慢慢舒展,“她当年想固化的是‘影疫抗体记忆’,却被藤蔓反噬,连自己的记忆都被啃噬了!”

老周的忆骸突然举着相机对准洞窟顶端,镜头里射出的不再是触须,而是段完整的记忆胶片:1987年台风天,他把学生的毕业照护在怀里,自己的相机却被雨水泡坏,里面正有张没来得及冲洗的念念的生日照。许念的第七颗珍珠突然飞向胶片,珍珠的蓝光与胶片的红光交织,老周的忆骸突然扔下相机,往洞窟深处跑去,那里的岩壁上,正有个模糊的小女孩影子在挥手,是年轻时的念念。

当最後一个忆骸挣脱藤蔓的瞬间,噬忆藤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根部的土壤里浮出块黑色的血玉,与影母被污染的残片同源。钟匠爷爷的座钟突然敲响,钟摆的影子与小钟的影子完全重合,座钟里飞出无数铜屑,在黑色血玉上组成个六芒星阵,“是影母当年埋下的‘记忆锚点’!”他往阵眼处放了些血玉粉末,“需要所有被救者的记忆共鸣才能净化!”

周明宇的机械臂图纸丶许念的全家福丶红菱的菱花种丶杨溯野的斧头血玉丶苏晴的听诊器声纹丶朱喻然的血玉痣……所有信物的光芒同时汇入六芒星阵,黑色血玉突然爆发出温暖的红光,噬忆藤开始迅速枯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被解救的人影里。小钟的影子里,座钟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他突然抱住钟匠爷爷:“爷爷,我想起来了,你教我修的第一个零件是钟摆!”

离开蚀忆窟时,岩壁上的名字正在慢慢显形,除了沈玉茹,还有老周的女儿念念丶73号工人的妻子丶影母的师妹……都是些被遗忘的配角,他们的影子正顺着光点往窟外飞去,往各自牵挂的人身边飘去。许念的第七颗珍珠里,全家福已经完全清晰,老周的身边站着年轻时的念念,两人手里都举着相机;红菱的玉佩红光里,镜乐园的废墟上正长出新的菱花,每朵花里都藏着个完整的记忆片段。

朱喻然低头看向《影契录》,黑色粘液组成的“蚀忆窟”三个字正在淡化,露出底下的“溯洄林”三个字,旁边用触须的残体画着个沙漏,沙漏里的沙粒是半透明的记忆碎片,与忘川峰的金沙同源。他知道,下一段旅程将直面时间的真相——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或许藏在时间的缝隙里,等着被重新拾起。而老周丶73号工人丶影母的身影,正远远地对着他们挥手,显然,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溯洄林的落叶逆向飘起第七片时,朱喻然掌心的《影契录》突然泛起一阵砂纸摩擦的涩感。封面“溯洄林”三个字的笔画间,钻出些银灰色的细沙,与蚀忆窟触须残体画成的沙漏沙粒完全同质,只是这些细沙落地後并不堆积,反而顺着地面的纹路往树根处钻,在泥土里拼出个巨大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是根半透明的脊椎骨,尖端指着林子深处,骨缝里嵌着的血玉碎渣,与回魂渡牌位上的完全吻合。

“细沙在‘导时’。”杨溯野的斧头往罗盘最紊乱的刻度劈去,斧刃映出的林隙间,无数“时间残响”正在飘荡——它们是被卡在某个时刻的影子,形态随着指针转动忽明忽暗:老周的残响举着相机,镜头里永远是1987年台风天的雨景,每按一次快门,他的手指就透明一分;73号工人的残响蹲在融铁炉前,手里的扳手反复拧着同一个螺丝,螺丝的螺纹里渗出铁锈色的血,滴在地上竟化作跳动的齿轮;最诡异的是影母的残响,她正用皮影针给自己缝补影子,缝补的地方不断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色线虫,细看竟是段段扭曲的时间线。

苏晴的听诊器贴向最近的时间残响,传来一阵秒针倒走的“嗒嗒”声,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被拉长变形:“……钟摆倒转了……”白大褂口袋里的“苏”字玉牌突然飞出,嵌在罗盘的中心轴上,玉面映出的林深处,有座半塌的“时计屋”,屋顶的风向标是个巨大的沙漏,沙粒正从下往上倒流,漏斗处缠着的铜链,与钟匠爷爷座钟的发条属于同一种材质,链节上的锈迹里,卡着片小小的珍珠碎屑。

许念突然指着第七颗珍珠,珍珠表面的裂痕里,正渗出银灰色的细沙,里面的全家福开始出现重影——老周的身影在1987年与现在之间反复闪烁,年轻时的念念举着相机,镜头却对准了虚空。“是时间在重叠!”红菱拽着许念後退时,菱角玉佩突然迸发出红光,照亮的树根处,浮着个蜷缩的身影,是小钟,他的影子被无数银色细线缠绕,线的另一端连向时计屋,每根线上都标着个日期,最显眼的那个“2013。07。15”,正是小钟第一次跟着钟匠爷爷修座钟的日子。

“是‘时蟃’在缠影。”钟匠爷爷往小钟影子上撒了些座钟里的铜粉,铜粉落地即燃,烧出的青烟里浮出段扭曲的时间线,“老周的堂兄当年在溯洄林见过这种虫,说它们以时间残响为食,被缠上的影子会永远困在最痛苦的那个瞬间,重复经历相同的事,直到被榨干所有时间能量。”他突然指向时计屋的方向,那里的沙漏漏斗处,正有只半透明的虫在蠕动,身体两侧长着无数细小的脚,每只脚上都抓着个微型的钟摆。

走进溯洄林的刹那,周围的树木突然开始逆向生长——落叶飞回枝头,枯枝抽出新芽,树纹从树干底部往顶端褪去,露出里面嵌着的无数细小的人影,都是些被时蟃困住的时间残响。老周的残响突然对着许念举起相机,镜头里射出的不是光,是1987年的台风,雨水瞬间浸透了许念的衣角,她怀里的第七颗珍珠突然发烫,重影里的老周身影定格在护着学生照片的瞬间,脸上的雨水混着泪水,滴在照片上晕开片红痕。

“他困在送不出照片的那天!”许念的珍珠蓝光暴涨,将台风雨逼退三尺,老周的残响动作突然放缓,相机镜头转向时计屋的方向,那里的沙漏漏斗处,正卡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处写着“念念收”。杨溯野的斧头往沙漏方向劈去,斧刃的红光震得时蟃突然松口,照片化作无数光粒,融入老周的残响,他的身影在1987年与现在之间闪烁了几次,最终停留在现在的模样,只是手里多了张完好的照片,正往许念的方向递来。

苏晴的听诊器贴向棵逆向生长的古树,传来一阵无数钟摆倒转的“咔咔”声,混着个年轻女子的哭泣:“……我的皮影总也缝不好……”白大褂的袖口扫过树干,树纹里浮出影母的残响,她手里的皮影针突然转向苏晴,针尖上缠着的时间线里,沈玉茹的影子正在慢慢淡化。“是影母的‘未竟之缝’!”苏晴的“苏”字玉牌突然裂开道缝,玉面映出的影母记忆里,她当年没能给沈玉茹的皮影缝上最後一针,因为沈玉茹在那天突然消失,只留下半块血玉,“她困在自责里,每缝一针,就会重复经历沈玉茹消失的瞬间!”

红菱的玉佩红光突然与影母的皮影线産生共鸣,线的另一端从树纹里拉出卷完整的皮影,正是《霸王别姬》里的虞姬,只是虞姬的影子处是空的。“是沈老板的位置!”红菱将玉佩按在空白处,红光里浮出沈玉茹与影母一起绣皮影的画面,沈玉茹的声音清晰可闻:“……这最後一针,要留着等我回来一起绣……”影母的残响突然扔掉皮影针,抱住浮现的沈玉茹虚影,两个影子在红光中慢慢融合,树纹里的线虫纷纷坠落,化作银灰色的细沙。

当最後一只时蟃被铜粉烧死时,溯洄林的树木突然停止逆向生长,沙漏里的沙粒开始正常下落,时计屋的屋顶露出块断裂的石碑,碑上刻着的“时契”二字正在发光,笔画里嵌着的血玉碎渣,与归契坛主契的纹路完全吻合。钟匠爷爷的座钟突然敲响,小钟影子上的银色细线纷纷断裂,他揉着眼睛看向时计屋:“爷爷,我想起了,那天我弄坏的不是普通座钟,是你从老周叔叔那里借来的‘时计样本’!”

朱喻然的血玉痣飞向石碑的瞬间,《影契录》突然自动翻开到“溯洄林”页,纸上的银灰色细沙组成个完整的时间轮盘,轮盘上的每个刻度都对应着他们经历的副本,其中“归影墟”的刻度正在闪烁,边缘的血玉碎屑与石碑上的完全相同。“时蟃的源头在归影墟!”他看着轮盘中心浮出的微型影母,正往时间轮盘里投掷血玉碎渣,“影母当年的实验,不仅制造了影疫,还扰乱了时间的流向!”

离开溯洄林时,老周的残响正往星光影院的方向走,手里的相机偶尔响起快门声;73号工人的残响蹲在锈铁街的方向,机械臂的齿轮转动得格外顺畅;影母的残响则抱着皮影往皮影山走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朱喻然低头看向《影契录》,银灰色细沙组成的“溯洄林”三个字正在淡化,露出底下的“归影墟·终章”,旁边用细沙画着个巨大的契环,契环中心的缺口处,嵌着块血玉,形状与他掌心的血玉痣完全相同。

他知道,归影墟的终极秘密即将揭开——影疫丶时间紊乱丶所有未完成的执念,最终都将在这里交汇。而那些他们帮助过的影子,正从不同的方向往归影墟聚集,像无数条支流汇入大海,准备共同面对最後的挑战。林子里的银灰色细沙还在不断飘落,只是这次不再逆向,而是顺着风向往归影墟的方向流动,像在铺设一条通往终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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