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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影(第2页)

爬到第七级台阶时,朱喻然的脚踝被镜中伸出的手缠住。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咧着嘴笑,喉咙里插着半块戏票,票根的“1943”被血染成黑红色。那倒影突然擡手,撕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里面盘绕的铁链,链节上刻着的名字赫然是“朱喻然”——而铁链末端,竟拴着颗跳动的心脏,颜色和血玉护符如出一辙。

“你的替身早就备好了。”红菱的笑声从头顶砸下来,擡头看见三楼的穿衣镜里,她正用指甲抠自己的蚀痕,抠下的皮肉落在镜外,变成满地菱角状的碎玻璃,每个棱角都映着沉月水族馆的铁笼,“在你拿到血玉碎片的那天,就被锁进镜城了。”

杨溯野的斧头突然脱手,旋转着劈向三楼镜面。红菱的镜影被劈成两半,露出後面藏着的许念——她的镜影正跪在堆珍珠里,每颗珍珠都在渗出海水,在镜面上汇成个小小的水箱,水箱里浮着块血玉碎片,与朱喻然掌心的伤疤産生共振,震得整座楼梯都在摇晃。

“这是水族馆的倒影。”许念的镜影突然擡头,校服领口的水草缠上朱喻然的脚踝,“那些水箱里的水,全是镜城的镜泪,我们早就被泡在里面了。”她抓起颗珍珠往嘴里塞,珠壳裂开的瞬间,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骨瓷窑的瓷土,在镜面上捏出个迷你的杨溯野,正被绑在转盘上。

朱喻然突然想起什麽,拽着杨溯野往顶楼冲。梯级的戏服布料被踩得绽开,飞出无数细小的针,针尾都系着段红线,在半空拼出沈玉茹的戏装背影。快到楼顶时,红线突然收紧,勒住他们的手腕,红线尽头的镜子里,沈玉茹正对着镜中的自己卸妆,卸到一半的脸一半是戏装,一半是白骨,手里的胭脂盒掉在地上,滚出的花瓣全是用瓷土做的。

“她在找自己的脸。”杨溯野的手心突然发烫,那行“看见真相”的拉丁文开始发光,映得周围的镜子都泛起白雾。雾中浮出串画面:杨厂长举着斧头砍向镜中的沈玉茹,而镜外的沈玉茹正用胭脂在镜面上写“共生契”,血玉护符在她掌心碎成两半,一半飞进镜中,一半留在她自己手里。

顶楼的风卷着碎镜片扑过来。苏晴的镜影还趴在栏杆上,手里的共生契被风掀起,露出底下压着的照片:杨厂长和沈玉茹站在镜城钟楼下,沈玉茹怀里抱着个婴儿,襁褓里露出半块血玉。照片边缘写着行小字:“替身的眼睛,是主契的钥匙。”

朱喻然突然看向杨溯野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无数旋转的镜面,却在瞳孔深处藏着点暗红,像血玉的碎光。他刚要开口,整座钟楼猛地倾斜,楼顶的镜面突然全部转向内侧,露出中央悬着的巨大铜镜,镜中赫然是完整的共生契,而契文的结尾,签着两个重叠的名字:朱喻然,杨溯野。

“原来主契是两个人。”镜中突然传出无数个声音,是许念丶红菱丶苏晴,还有沈玉茹和杨厂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镜城的指针走到五点,你们就得有一个人留在镜里当抵押。”

铜镜突然射出两道光,分别缠上朱喻然和杨溯野的影子。朱喻然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镜中站起身,掌心的伤疤变成血玉的形状,而杨溯野的影子已经握住了镜中递来的斧头,眼角正慢慢裂开道疤——和镜中杨厂长的一模一样。

杨溯野突然反手将斧头塞进朱喻然手里,自己冲向铜镜:“我妈当年就是这麽选的!”他的手掌拍在镜面上的瞬间,那些旋转的镜面突然静止,映出所有真相:沈玉茹为了保护杨溯野,主动留在镜中当替身,杨厂长烧窑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而是想烧穿镜面救她,却被镜中自己拖进了火里。

朱喻然的斧头劈向缠住杨溯野影子的光带。斧刃与光带碰撞的地方爆出团血雾,雾中飘来块完整的血玉护符,落在他掌心的伤疤上,竟让那些镜中手齐齐缩回,镜城的钟声突然倒转,从四点五十九分往回退。

“下一站,皮影巷。”苏晴的镜影突然消散,共生契化作只纸鸢飞出钟楼,“那里的皮影,剪的是替身的骨头。”

铜镜在他们身後炸裂,碎镜片里涌出无数只手,却不再抓他们,而是合力托住即将坍塌的钟楼。朱喻然拽着杨溯野冲出楼顶时,看见镜城的镜面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铺着的无数皮影,每张皮影的脸上都有个小孔,孔里嵌着的,正是沉月水族馆那些失踪的珍珠。

杨溯野的手心,“看见真相”的拉丁文正在褪去,露出底下新刻的字:“皮影见光,替身归位。”而远处的地平线,已经泛起皮影戏幕般的橙红色。皮影巷的石板路在脚下发出脆响,仔细看才发现那不是石头,而是用层层叠叠的驴皮铺就,每张皮子上都烫着细密的针孔,拼出人脸的轮廓。朱喻然刚踩上第三块驴皮,整排皮子突然掀起,露出底下藏着的皮影人——个个都穿着1943年的戏服,手里举着褪色的马鞭,鞭梢缠着根红线,线尾拴着颗珍珠,正是沉月水族馆失踪的那些。

“这些驴皮是用替身的皮鞣的。”杨溯野的斧头柄在掌心敲了敲,指腹蹭过驴皮缝隙里渗出的珍珠粉末,“我父亲的笔记里画过,皮影巷的每个影子都是活的,会跟着人学动作,学够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扒下人的皮当新驴皮。”

说话间,两侧的房屋突然亮起灯笼,灯笼里的光不是烛火,而是团跳动的皮影,映得墙面上投出无数扭曲的人影。朱喻然擡头,看见最东侧的窗棂上挂着张红菱的皮影,蚀痕处用金线绣着,随着灯笼晃动,那蚀痕竟在墙面上慢慢扩大,渗出暗红的液体,在地上汇成条小溪,溪水里漂着半块戏票残角。

“红菱的皮影在找她的骨头。”杨溯野拽着他往巷子深处走,斧头劈开迎面飘来的皮影幕布。那些幕布被砍碎後化作漫天驴皮纸屑,粘在皮肤上像细小的针在扎。他突然指向巷尾的戏台,“你看那後台。”

戏台的後台帘子正被只皮影手掀开,露出里面的化妆台。许念的皮影坐在台前,手里举着块碎瓷片往自己後颈划,每划一下,墙面上她的影子就渗出点海水,滴在台下的木箱上,箱盖缝隙里露出截校服袖子,和许念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她在模仿自己被拖进瓷坯的样子。”朱喻然的指尖突然发痒,低头看见掌心的伤疤正在发烫,与戏台柱上的刻字産生共鸣——那柱子上刻着的“共生契”三个字,笔画竟是用皮影线拼的,线芯里嵌着细小的骨头渣,在灯笼光下泛着白。

杨溯野突然将斧头扔向戏台。许念的皮影被劈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虞姬皮影,那皮影的脸是用沈玉茹的骨瓷碎片拼的,眼眶里嵌着的血玉,正随着朱喻然的心跳闪烁。“这是我妈最後唱的那出戏,”他声音发紧,“当年她在回音剧院演到自刎,皮影巷就多出这张虞姬影,每次有人经过,都会重新演一遍自刎的戏码。”

话音未落,戏台的幕布突然落下,遮住了虞姬皮影。幕布上投出新的影子: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用骨瓷珠串勒住个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影子在地上挣扎,化作无数皮影线,缠上朱喻然的脚踝——那白大褂人影的袖口,绣着和苏晴同款的“苏”字。

“苏晴的皮影在模仿杀杨厂长的样子。”朱喻然突然想起镜城照片里的婴儿,“当年杨厂长被镜中自己拖进火里,其实是苏晴用共生契操控了皮影,她才是烧窑的真凶!”

他刚要冲过去,脚下的驴皮突然收紧,将他的脚踝裹成粽子。低头看见无数皮影手从驴皮缝里伸出来,正往他腿上套皮影戏服,那戏服的布料摸着黏腻,像刚剥下来的人皮,领口绣着的金线,与杨溯野母亲戏服上的如出一辙。

杨溯野的斧头劈回来时,皮影手纷纷断裂,断口处喷出银灰色的粉末,落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皮影戏台,台上正演着《霸王别姬》,但虞姬的皮影突然转过身,脸变成了朱喻然的模样,手里的宝剑刺向霸王皮影的瞬间,戏台突然燃起大火,烧出的灰烬里滚出块血玉碎片,与朱喻然掌心的伤疤彻底贴合。

“主契合了。”巷尾传来沈玉茹的声音,擡头看见那座钟楼的皮影投影里,她正站在钟楼顶,手里举着完整的血玉护符,“皮影巷的尽头是轮回台,你们得选一个人留下当新的影煞,才能让替身们归位。”

戏台的柱子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铁链,链头锁着个巨大的皮影箱,箱子上的铜锁是用杨厂长的指骨做的,钥匙孔里嵌着片红菱的指甲。朱喻然伸手去摸,指甲突然刺进他的掌心,涌出的血珠滴在锁上,箱盖“咔嗒”弹开,里面滚出无数皮影,每张都印着他和杨溯野的脸。

“下一站,忘川渡。”苏晴的声音从箱底传来,她的皮影正被无数线缠绕着,“那里的船票,是用替身的记忆做的哦——”

朱喻然在被皮影线缠住的瞬间,看见杨溯野的斧头劈向了自己的影子。那影子被砍断後化作漫天血玉碎片,落在每个皮影人的脸上,那些皮影突然开始燃烧,烧出的光映得整条巷子亮如白昼,而杨溯野的影子,正慢慢与戏台的霸王皮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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